宋煜庭和葉鳴笙騎着馬一路小跑到城外的林子裡,找到兩株挨得比較近的樹停下。兩人把馬栓到其中一棵樹上,在另一棵樹下并肩坐下。
葉鳴笙找來些樹枝,生起了火。此時已經入秋,夜風陣陣襲來,夾雜着的涼意侵染着樹下的兩個少年。
葉鳴笙生好火,回到宋煜庭身邊坐下,說道:“這樣烤着點火,睡着了也不至于太冷。”
宋煜庭點點頭:“好。”
“咱倆接下來怎麼辦呢?我估摸着還要有幾天才能趕到四方裡,身無分文,住在這荒郊野嶺是小事,總不能連着好幾日都不吃飯吧。”
聽葉鳴笙這樣說,宋煜庭心裡又把趙希聲這個師伯埋怨了一遍。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對策,“我也想不出什麼法子來,如今除了你我兩人,就是這兩匹馬了。”
宋煜庭想着要不把趙希聲買的那匹馬再次賣掉,他和葉鳴笙騎着一匹就好。但是轉念一想,那是趙希聲為葉鳴笙買的,他也不好意思說把它賣掉。
葉鳴笙皺着眉,突然間,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煜庭,趙前輩臨走時是不是給了我們一個小布袋?就是他自己說的那個錦囊。”
“沒錯!”宋煜庭愣了一下,随即答道。
“他說要我們身無分文、走投無路、心中感到迷茫時再打開來。可我們現在不就是這個情況麼?”
宋煜庭把手伸進衣袖裡,從裡邊拿出那個滿是補丁的小布袋,想了想,又猶豫道:“要現在打開嗎?”
“現在不打開,最多到明天正午咱們要吃午飯時也是要打開的,早些打開說不定早有方法呢。”葉鳴笙說道。
宋煜庭想着是這麼個道理,也沒再多說什麼,伸手把這個“錦囊”打開了。
兩人走到一起,借着火光想看清這“錦囊”裡到底寫了什麼神秘的處世之道。宋煜庭打開袋子裡那張草紙,上面寫着一句:“身無分文,何不街頭賣藝體驗一下江湖風情?”
這話無論怎麼看都像是從趙希聲嘴裡說出來的,絕對毫無差别。
宋煜庭:“……”
葉鳴笙:“……”
兩人對視一眼,都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兩個身懷傲氣的少年,一個被身邊人護着寵着長大,一個是年輕勇敢的小镖頭,如今也淪落到要靠街頭賣藝讨個飯錢的地步了麼?
“師伯準是故意的!他就是早想好了把盤纏拿走,才有這麼一出,還說是什麼‘錦囊妙計’……”宋煜庭嘟嘟囔囔,看上去十分不滿。
葉鳴笙看到這“錦囊妙計”也十分頭疼,不過,宋煜庭這般反應倒是把他逗笑了。
他想了想,說道:“街頭賣藝也不是不行,總歸錢都是憑自己本事掙來的。”葉鳴笙心中其實有點不願意,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想不出什麼别的辦法,他其實也想過要不要把自己的馬賣掉再和宋煜庭騎一匹,但又怕宋煜庭不願意。“你若是不願意,就在一旁,我……”
他話音未落,就聽宋煜庭說道:“我沒有不願意,師伯這般安排肯定也是有他的道理。再說了,如今你我二人相伴,我怎能讓你一人受累。”
宋煜庭明白自己身在江湖,不可再像小時候那般無禮胡鬧,再有,他确實打心裡不願意拖累葉鳴笙,相處的這些日子裡,他們的關系早已比摯友還要再近一步。他不願意讓他像對待小弟弟一樣照顧自己,反倒想與他站在一處并告訴他:“看,你我并肩,我可以是你的左膀右臂。”
葉鳴笙着實沒有想到宋煜庭會這般說,心中的那股别扭頓時煙消雲散,他眼眸被火光映得亮極了,“既然你如此說,那我們明早起來便先去城裡賣藝,攢點錢咱們再繼續趕路。”
“如此甚好!”宋煜庭看着他,也難掩眼中笑意。
不知過了多久,兩位少年都閉眼睡去,隻剩一旁還在燃燒着的枯枝,時不時蹦出“咔咔”的響聲。許是知道彼此相伴,兩人都睡得很安穩,一直到天明。
翌日,天色漸亮,宋煜庭率先睜開眼,他伸了個懶腰,又叫醒了一旁還在睡夢中的葉鳴笙。兩人取下挂在馬身一側的水壺,倒出點水潑在臉上,讓自己更清醒了點。随後,兩人各自牽了自己的馬,朝城裡走去。
這是一座極為普通的小城鎮,城内并無什麼看上去就華麗無比的建築,一眼望去都是同一種風格的房屋,平平無奇,城内一條主道橫貫東西,道上行人來往不絕。兩人進了城後便在這條大道的一個分岔口停下,安頓好馬匹,甩甩手走上前來。
“要如何開始呢?”宋煜庭心中突然冒出這樣一句,他疑惑地看了葉鳴笙一眼。
葉鳴笙許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眉毛一挑,笑得帶些張揚之感:“别擔心,看我的。”
說罷,他穩步上前,擡手抱拳,朗聲說道:“鄙人與小弟一同行走江湖,如今身無分文,隻得來此施展施展拳腳功夫。路過的各位英雄好漢勞煩捧個場,願意給些賞錢的我先在此謝過,身上沒帶錢的還請給在下叫聲好,在下也感激不盡。”
他們二人所處的地方因為是個岔路口,來往的行人很多,葉鳴笙這樣大聲一說,立馬有不少人駐足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