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馬上就臘月了,過年時柳慶峰定會回來,兩位先回镖局等着,有消息我們一定通知。”
在聚英堂沒看到柳慶峰時,葉鳴笙就隐約有感覺,覺得此次就要這麼不了了之,糊弄過去。他點了點頭,“好,那我們就回镖局等着尊者的消息。”
“嗯,”李振梁道:“隻是,還請镖局裡的兄弟們不要将此事外傳,這有損我們兩邊的和氣。”
葉鳴笙笑了笑,“尊者放心就是。”宋煜庭也彎了彎嘴角,不禁覺得白凝說得實在是太對了,五龍幫中人,面子大過天。
三人吃過晚飯,李振梁起身告辭,“今日天色已晚,兩位就在此處歇下吧,明日一早,我再派幾個弟兄送兩位下山。”
葉鳴笙拱手說道:“那就不辜負尊者好意了,多謝!”
宋煜庭道:“多謝尊者。”
李振梁轉身出了門,宋煜庭把門關好,想了想,對着葉鳴笙說道:“莫非這個尊者真的與我師叔是朋友,我總覺得他好像認識我似的,這感覺……很奇怪。”
葉鳴笙:“……”宋煜庭這麼一說,他有些無奈,但是細細想來,一個尊者或許确實不該這般注意一個镖局裡的小厮。
“或許,是這水龍尊者比較好客,容易接觸呢?”葉鳴笙道。
翌日,太陽剛剛冒出卧龍山的山頂,宋煜庭和葉鳴笙就在兩個小卒的帶領下下了山。
兩人到了山下,牽好自己的馬,離開了卧龍山。走出去一段距離,葉鳴笙勒馬停住,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隻見從一旁樹林中沖出一隊人馬,為首的正是那日在茶館同兩人說話的劉元清。
劉元清策馬行至兩人近前,“小镖頭,宋少俠。”
葉鳴笙對他一點頭,“帶上兄弟們,我們趕回镖局,臘月将至,讓兄弟們回家過個好年吧。”
說罷,宋煜庭和葉鳴笙領着镖局裡這隊人馬向北而行,趕奔青桐镖局。
此時的卧龍山,水龍寨子裡,曾将宋煜庭和葉鳴笙帶來的那位九帶小卒快步行至一間屋前。他敲了敲門,說道:“尊者。”
屋中傳來李振梁的聲音:“進來,将門關好。”
那小卒進了屋,李振梁正坐在一旁翻着書,見他進來,擡眼看他,“走了?”
“回尊者,今日一早就已經派人送他們下山了,這會兒早已走遠了。”
“好……李彥,你說我猜得對不對呢?”李振梁輕聲說道,陽光透過窗棂照着他的半張臉,非但沒有溫暖之氣,反倒叫人覺得一股難以言說的陰郁。
“八九不離十。”李彥道。
“哦?”李振梁輕笑一聲,“這麼相信我的判斷嗎?”
李彥道:“回尊者,我按照您的吩咐,特意讓兩個弟兄把白剛所在的屋子透露給那兩人,那位姓宋的小厮沒多一會兒便去了。”
“我叫巡邏的弟兄不必管他,還真就見他進了那屋子,好一會兒才出來……應該不會差的。”
“咱們的弟兄已經跟上他們了。”
“嗯……”李振梁在陽光中微微眯了眯眼,“或許吧,有什麼消息再告知我,你回去歇着吧。”
李彥躬身施禮,離開了屋中。
李振梁緩緩起身,來到窗前,伸手摸了摸一旁放着的仿如翡翠般的棍子,嘴裡喃喃道:“宋煜庭……宋煜庭啊。”
小小一座卧龍山,水龍尊者滿腹疑慮,思索着相見的少年可是故人之子。同一座山上,離開水龍寨穿過長廊,在一個幫中的金龍尊者煩心事貌似也沒少多少,或許應該說是更甚。
“跟上了?”王福祿閉眼躺在一張小榻上,右手捏着眉心。
“回尊者的話,都跟上了。”相同的情形,金龍寨内,也是一個九帶小卒再回話。
“哼,李振梁向來沉默寡言,這次見到那镖頭倒是會說話了,我這裡還未說什麼就把人家請到了水龍寨子裡,讓弟兄們跟好了,看看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勾當。”
“是,尊者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安靜片刻,王福祿輕聲道:“若這葉鳴笙說的是真的,柳慶峰那家夥又在搞什麼名堂?”
他把手按在腦門上,思索片刻,“清城……清城這地方有什麼,清城……”
那九帶小卒微微彎着腰,眼睛直轉,“額……尊者,我不知有句話當講不當講。”
“此處就你我兩人,說吧!”
“尊者您想,清城之地是沒有什麼,可是離清城不遠處,是哪裡您忘了?”
聞言,王福祿猛地睜開眼睛,翻身坐起。
“英皇關!!!”
“正是英皇關!當年老幫主讓您多留意英皇關,您可是别忘了。”那九帶小卒微微一笑,實在是讓人有些脊背發涼。
“快!快再找些弟兄,即刻趕奔英皇關,有什麼消息馬上給我傳回來!”
“是!”
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就連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間也滿是猜忌。
自今年春日裡老幫主去世後,按照幫中規矩,時隔三年幫内才能舉行幫主繼任大會,由幫中衆多弟兄一緻推舉,“得民心者得天下”。
王福祿總覺得這幫主自己勢在必得,便總是憂心其他人要加害于他,劉澱成對他死心塌地不必說,錢裡銅是個見錢眼開的家夥也好對付,所以,金龍尊者的眼光自然而然就到了柳慶峰和李振梁身上。
他在心裡默念:“我們是永遠的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