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庭裝出渾身疼痛的樣子艱難起身,卻傻了眼,隻見那人就跌落在自己不遠處,正“哎喲哎喲”地拍着自己身上的土。
宋煜庭:“……”
都摔下台來,打成了平手。
人群中不禁發出一陣歎息聲,“你說這人再堅持堅持怎麼了,隻要站在台上就是勝了,勝了就能走了!”
“誰說不是,兩人都摔下台來,連這一遭罪都白受,平手,都留在船上!”
議論聲此起彼伏,漸漸傳開。
宋煜庭緩緩走回葉鳴笙身邊,對着他搖了搖頭。
一旁的黑衣漢子見他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不由得歎道:“上船時見你佩劍,還以為是什麼人物,連個柔柔弱弱的老大夫都比不過……”
宋煜庭連瞧都沒瞧他一眼,隻待那漢子走後,他才将方才之事說與葉鳴笙聽。
葉鳴笙道:“不知這人是哪位俠士,看來和我們是相同的心思了,都想着讓船上人平安歸家。”
宋煜庭點了點頭,“他一直在試探我的功夫,難不成……”
他話未說完便噤了聲,兩人擡頭看去,隻見那“柔柔弱弱的大夫”正盯着他們二人,嘴角還挂着笑。
“一切都等回到船底再說吧。”葉鳴笙小聲說道。
衆人的議論聲漸漸平息,亭子裡,趙密緩緩放下已經空了的茶杯,頗有趣味地看着台下,朗聲道:“接着。”
那幾位漢子得令,相繼又找上去不少人,又是一個有人歡喜有人愁的場面。
臨近晌午,許是幾日沒見陽光,衆人都覺得今日這陽光格外刺眼。
幾個漢子照例把衆人帶回船底的空處,随後又端來些吃食,皆是些剩飯菜,看着就讓人沒胃口。
老李來了兩日,一直都不願吃飯,今日實在是按捺不住,忙叫武幺兒給他挑了一個面相還行的饅頭遞過來。
說是“面相還行”,其實沒多大一塊,還硬梆梆的。老李握在手裡,又不想吃了。武幺兒勸道:“這些飯菜誰都不愛吃,可是不吃,連回家那天都等不到你就先餓死了。”
老李無奈,隻得幹啃起饅頭來。
宋煜庭和葉鳴笙根本沒心思吃飯,一心想着弄清那人到底是誰。他們猜對方也是這般心思,索性便離着衆人遠些,窩在了角落裡。
果不其然,回來時那人雖走在最後,但是順着木梯下來就直奔兩人身邊。
宋煜庭和葉鳴笙一見他,急忙施禮:“俠士,有禮了。”
那人擺了擺手,笑道:“不必如此,今日台上我試探這位少俠的功夫高低,多有得罪了。”
“無妨,還請前輩多多指點。”宋煜庭答道。
那人笑笑,問道:“這位少俠武功不錯,想必兩位都不是等閑之輩,那為何會到了這船上來?”
宋煜庭把兩人是如何上的船,如何打算的全都說給了這人聽。
那人點點頭,“兩位少俠年紀雖小,但能有如此胸襟,不知比船頂上那些人強了多少倍!”
“我本就住在西南一帶,我這人貪圖清淨,一度落了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有次聽聞江陵一帶出了這等事,便想來探個究竟。”
葉鳴笙道:“俠士有此心,也實在可貴。”
那人又道:“在下略懂些醫術,拳腳也不差,這次來也是想着搭救些人。”
宋煜庭和葉鳴笙相視一眼,随即躬身施禮,道:“在下宋煜庭,這位是葉鳴笙,願與醫者相伴,共同搭救衆人。”
那人連忙将他們扶起,看着眼前二人,臉上雖戴着副面目猙獰的面具,但也抵擋不住發自内心的江湖義氣。
他道:“有兩位少俠相助,實在幸事。”
葉鳴笙道:“可否請教前輩大名?”
那大夫正欲回答,隻見今日台前的一個漢子大步朝他們走來。
那漢子到了近前,指了指宋煜庭和那大夫,道:“兩位,趙大俠有請!”
三人心中皆是一驚,那大夫起身說道:“敢問好漢,是何事啊?”
那漢子一臉鄙夷,“趙大俠行事,我等豈敢多嘴,叫你們就趕緊的!”
宋煜庭心中一緊,心道:“難不成是我與這位前輩在台上露了餡兒?”
還未等他細想,那大夫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宋煜庭拽了起來,“我們這就去!”
宋煜庭随着幾人往前走去,他回頭看了看葉鳴笙。
一張血紅的面具之下,他隻露出了雙眼睛,但是葉鳴笙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安心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