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墨跟殷和就西北突發的暴亂做分析,竹墨覺得西北青黃不接的時候,瓦剌投降部族那邊缺衣少食,大皓這邊下發的補給被各級官階層層盤剝,外加鞑靼煽風點火導緻這次的叛變和襲擊,他們還是缺衣少食導緻的,如果補給到位應該不會發生。
殷和緊鎖眉頭道,當初西北戍邊的人是殷岐,這個哥哥不簡單,撥給瓦剌部族的糧食和過冬衣服肯定給得不足,如果想蓄意挑撥他們叛變太容易,事後再許下榮華富貴即可。這不是簡單的補給能解決的,而是殷岐在西北下的一盤大棋,如果殷岐的人已經滲入到異族,那麼會對後來殷和的皇位造成不容小觑的隐患。
竹墨說道,他之所以敢孤軍深入大漠,也是笃定北漠的瓦剌和鞑靼的王牌軍隊不會在邊緣徘徊,接應這些叛軍的應該是想占便宜的散兵,隻是沒想到,運氣好,碰見了出來散心的左賢王,還陰差陽錯地打了場以少勝多的仗,是老天爺給的運氣。
殷和笑着道,運是強者的謙詞,若沒有你的孤膽,哪有那麼好的運氣等你。
棣株的旨意也下達東宮,大意是竹墨這次西北大捷,遠征辛苦,留東宮休息幾日,陪伴太孫殿下養傷。估摸着皇上的人查到什麼,棣株擔心殷和的安全,叫竹墨住東宮保護殷和。
接着是流水般的賞賜就送到竹墨府上,她卻連家都不能回。
殷和設晚宴為竹墨接風洗塵,博斐和原臻也悉數到。席間殷和還不忘調侃原臻喜得弟弟,原臻也無所謂被笑話。父母的心思和關注都在小嬰兒身上,這對他來說是好事。
竹墨喝幾杯酒後,突然就覺得身體不适,頭暈眼花。她勉強地看着殷和,舉着酒杯道,“這...酒...?”便不省人事。
原臻博斐放下酒杯面面相觑,這是什麼情況。殷和看到昏睡的空空,快步地走她面前,喊幾聲,竹空空沒答應。
他便吩咐下人道,“把竹将軍扶到寝卧休息,她喝多了,注意要好好照顧。” 然後沖着原臻博斐溫和地笑道,“竹将軍打仗跟喝酒的本事不能相提并論。”
原臻博斐心下明白,殷和是有事情找他們聊,果然,殷和坐竹墨位置上,對着他二人道,“皇爺爺找了理由收走了空空的兵權,這也無妨,可我擔心皇爺爺對他起殺心。這些年他打仗的能力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談不上功高震主,皇爺爺擔心将來我控制不住他。你們可有好辦法幫他渡過這個難關。”
這是殷和把他二人當成心腹,這才說這麼直白的話,帝王之術旁人看不明白,殷和冰雪聰慧,棣株的一道聖旨就參悟其中奧義。
原臻博斐心中感歎這不滿十二歲的皇太孫太過于厲害。原臻沉默後道,“藏拙,以後再有戰亂派其他将士去鍛煉。”
博斐道,“讓他去國子監學習,用文考的形式限制他出兵的機會。虎符的大權還是在皇上手中,他再厲害沒有虎符也調動不了兵權。”
原臻道,“皇上許是忌憚,目前不會要他命,畢竟還是需要他北伐做前鋒。”
殷和也是點頭,他道,“皇祖母健在時還不用擔心,現在全憑皇爺爺一念之間。所以我們要想個萬全之策保護他不受死。”
博斐心想,這是殷和在試他們對竹墨的心意和情分,若二人都支持竹墨藏拙,而不提出控制竹墨的方法,那麼未來被清算的不一定會是竹墨。
殷和看着原臻博斐謹慎地回答,深藏不露的心思。從心底裡佩服殷岐,這才是他的目的,他在西北布下這麼個局,等着竹墨往裡面鑽,回來後雖然他們被攆出大都,但是竹墨的軍權也失去,甚至失去帝王的信任,還想利用細作出賣的這個關鍵點挑撥殷和跟朵顔三衛的矛盾。
就是刺殺這件事情來得突然,殷岐都防不勝防,他估計都想不到有人黃雀在後。太子黨的謀士們懷疑是趙王,他是嫡出的老三,也有繼承大統的希望。
眼下壓力最大的還是來自淩王,他回封地後是好事情。太子黨此刻心情澎湃,相鬥這麼些年,總算有個結果。
原臻博斐離開東宮各自回去路上都不想說話,心中都憋着氣。這次竹墨既沒殺降也沒鬧出格的事情,實打實的打個勝仗,回來還被這般猜疑,放誰心裡不寒心。
路上馬車走得很慢,原臻打開車簾道,“老伯,可以快點嗎?”
喬裝成車夫的竹墨回頭小聲道,“那麼快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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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鬧市的時候,駕車的人就換了,竹墨鑽進馬車内,嘴裡小聲罵道,“回來就被監視,也是倒黴到家。”
“還不是讓你躲到車裡逃了出來。”原臻揶揄地說
“好好說話,給你弟弟帶禮物了。”竹墨從懷裡摸了個金項圈。“今晚謝過兩位兄長的美言。”
原臻接過金項圈想到那晚竹墨找他要黃金折現的事情,心裡啞然失笑,沒想到長大的她這麼貪财。
博斐道,“我們的禮物呢?”
竹墨讨好地說道,“都這麼熟了,要什麼禮物。我出去打仗又不是巡遊?!”
原臻博斐就給她死死盯着,盯得竹墨頭皮的發麻,悻悻地說道,“好吧,給你們準備的。”就馬車下面藏好的,回家再看。”
“無事獻殷勤,你是幹了什麼啊?”博斐忍不住問
“沒什麼,就是去趟西北怎麼也得給你們帶禮物吧。”竹墨保持着皮笑肉不笑
原臻心下發涼,這貨已經反常到令人發指的地步,說明這次西北肯定做了非常不好的事情,居然用賄賂的方式想讓我和博斐幫她。
馬車上是問不出什麼的,原臻道,“謝謝你的禮物!有時間來家裡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