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石道内粘膩潮濕,腳踩上去能感受到明顯的滑膩,周圍的場景好似從未變過,走了這麼久仿若這條路像是永遠沒有盡頭一般。
林清寒眯着眼看着周遭的環境,前方是看不到頭的通道,回頭是已經漸遠的微弱洞口。
隻停下了片刻,林清寒再次擡腿向前走着,約莫過了一會,他再次停下腳步,擡頭觀察周圍的情況,已然是遙遠的盡頭,和早已遠去的洞口。
自從他進來大約有半柱香的時間了,周遭的環境卻從未變過,他一直在原地打轉。
林清寒停了下來,蹙眉環顧着四周。
這石道内有濃郁的妖氣,但他卻找不到妖氣的來源,就仿若他被這妖氣包裹住無法進行感知。
對方不想讓他找到,林清寒這樣想着,忽地,他眼中一亮,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而後笑意消失不見,他依然站在原地蹙眉為如今的狀況苦惱着。
“滴嗒——”
頭頂處落下一滴水珠,從林清寒面前落下,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碎成細小的水瓣。
林清寒沒有繼續往下走,他像是終于撐不住一般停下了腳步,甚至顧不上周圍如此詭異的環境,随意地席地而坐靠着石壁準備小歇一下。
他雙手環抱,靠着冰冷的石壁緩緩閉上眼睛,不過片刻,他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緩起來,在未知的環境内林清寒竟然睡着了。
周遭的妖氣在看不清的情況下開始緩慢地流動,一條細小的藤蔓從石壁上慢慢爬向林清寒,它動作緩慢小心像是害怕将人吵醒一般。
過了好一會,這藤蔓才爬到林清寒頭頂處,它微微離開石壁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林清寒的發絲,見人沒有動作後,它的行為大膽起來,緩慢爬到林清寒的脖頸處。
這次它不再小心翼翼,而是直接離開石壁,果斷迅速地沖向那纖細白皙的脖頸。
刹那間,那藤蔓便被橫空出現的細線砍斷,半截藤蔓落到了林清寒肩膀處,截斷處粘稠的綠色液體緩緩流淌出來滴落在那黑色勁裝上顯得格外顯眼。
被砍斷的藤蔓猛然收回,又爬到高處不敢觸碰林清寒,又忌憚地看着他肩膀的細線,細線仿若知道它在注視自己一般,直接将林清寒肩膀上的半截藤蔓掃了下去,順帶連着落在他身上的粘液也一同處理幹淨。
石道在藤蔓被砍斷的瞬間扭曲了一瞬,溢出了一道明亮的光束,而後又被黑夜覆蓋。
藤蔓不敢輕舉妄動,它挂在石壁上觀察着林清寒,見人皺眉一副睡不安穩的模樣,它更不敢有什麼動作,直到林清寒再次沉入夢鄉眉頭舒展開來,它才開始動作。
這次,動作的不止一條藤蔓,幾乎林清寒周遭都爬滿了藤蔓,它們緩慢地朝着靠牆的人移動,數量多得像是要将林清寒完全吞噬一般。
細線挂在林清寒的肩膀上,它似乎在注視着朝林清寒爬過來的藤蔓,仿若對方有任何動作,它便會立刻出擊一般。
藤蔓這次不再忌憚這渺小的細線,任由對方砍斷它的同伴,它飛速地在石壁上蔓延着,在細線斬向其他藤蔓的瞬間,它驟然懸空沖向了林清寒的脖頸,想要将他死死纏住。
“抓住你了。”
纖細的手指夾住了直沖而來的藤蔓,瞬間火焰從指尖開始蔓延,藤蔓開始劇烈掙紮,但為時已晚,烈火以林清寒為中心驟然燒起,将他周圍來不及閃避的藤蔓一同吞噬。
藤蔓被烈火燒得冒出滋啦滋啦的聲音,仿若是在哀嚎一般,烈火将它們一點點吞噬燒成灰燼,面前的石道在劇烈扭曲着,黑暗和光亮再不斷互相吞噬。
林清寒坐在烈火中央,睜開眼眸看着周遭的一切,淡漠的眼眸中印着劇烈燃燒的火焰。
他擡眸看着扭曲的石道,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彎曲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烈火驟然燒得更旺,刹那間石道的黑暗被烈火完全吞噬,顯現出它本來的模樣。
周遭寬闊明亮,中央立着一個巨大的石壇,石壇中央是一個直沖頭頂的巨大藤蔓,它粗大的本體被烈火灼燒,而它蔓延到頭頂上的分支一點點滲到泥土中往上蔓延至看不到的地方。
它的根部并非紮根于土壤之中,而是浸泡在赤血裡,不必靠近便能聞到濃郁的妖氣。
林清寒起身走向石壇,他垂眸看向石壇,這才發現石壇上正刻着一圈他看不懂的鎏金色刻文,像是什麼禁制。
黑骨扇驟然出現,狠厲地劈向正被烈火吞噬的藤蔓,在跨過石壇時刻文驟然發出金光,強大的屏障突然立起将黑骨扇猛地彈開,被林清寒收到手中。
同時整個石道劇烈晃動了一下。
“果然,天海閣在靠你支撐。”林清寒垂眸看着那深不見底的赤血,黑骨扇劃過鎏金色的刻文,“讓我猜猜,你和天海閣達成了某種交易,身為神藥你可以壓制邪性的妖氣助天海閣剝離妖的本體來煉制法器,而你所收的回報便是那些被廢棄的妖血,來作為自己生長的肥料。”
“壓制邪性的百春藤本就是靠妖血來滋養的邪物,還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林清寒擡起手,黑骨扇再次劈向藤蔓,屏障再次立起,石道這次抖動得更加劇烈,甚至有細小的碎石從頭頂墜落。
“滾出來。”林清寒冷聲朝着藤蔓說道。
話落,原先在藤蔓上的小火苗驟然變大,石道也跟着發生細微地抖動。
林清寒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藤蔓,他神情自若。
沒過一會,一個隻到他腰間的小妖出現在他面前。
小妖身體飄離地面略顯透明,此刻正幽怨地看着林清寒,稚嫩的聲音含着怒意落下,“你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林清寒并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擡手拂過石壇上刻文,聲音含笑。
“做筆交易,我還你自由,你為我做事,如何?”
聞言小妖眯眼看他,強大的妖氣沖向林清寒,将他的發絲吹得飄了起來。
不過是堪堪元嬰期後期,還被人壓制到了金丹後期,若不是他如今受制于人隻擡擡手便能将面前的人滅掉。
可面前的人卻不曾露出一絲膽怯,而是靜靜地看着他,嘴角的笑意不曾褪去,像是在縱容他的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