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受到連睿的影響!
齊衍舟搖了搖頭試圖驅散心中攪人思緒不甯的影子,自此,她決定不再回應連睿一切奇奇怪怪的想法!
其實,她在心中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富’字是否還有其他的意思。
富者,《說文解字》中寫‘備也,?一曰厚也’是指富足之意,《晉書》也中有雲,‘文章宏富’,大約是說一個人博聞強識,滿腹經綸,有淵博的知識。
倒也不怪沐晖與齊衍舟看見這個‘富’字後,都隻往人名上去想,隻因何波實在是與這個字的其他意思沒什麼太大關聯。
齊衍舟正在心中苦思冥想着,卻見偏院外忽然有喧沸的人聲傳來。
那聲音蒼老而又深沉,聽上去十分熟悉……
“宮中有隻貓兒啊,原先與我是很親近的。可自從它跑出去撒野幾天再被我捉回來後,卻總是恹恹兒地,不愛吃食也不愛跑動。”
“幹爹,這是為何呢?”
“我那貓兒是狸花的,頭頂又有三處白紋,很像是從前見過的一隻吊睛白額大蟲,于是我便給它起了個名字叫‘三威将軍’。它回來後不愛跑動,我便弄了些肉塊綁在木枝上逗弄,但我那‘三威将軍’卻懶懶的趴着不愛動彈,瞧它那頹喪模樣,哪裡還有什麼将軍的威風?”
“一氣之下我便也不再喚它什麼将軍了,隻尋常叫了聲貓兒,卻見一隻同樣是狸花色兒的貓從草堆裡鑽了出來,一下子便撲過來将那肉塊給奪過去給吃掉了!”
“這貓才是幹爹您的‘三威将軍’?”
“傻小子,它們哪裡聽得懂什麼‘三威将軍’?左不過不論在何處,叫聲貓兒總還是明白的。”
“幹爹,我懂了!我定給您弄隻好貓送過去!”
說罷,那一老一少的聲音便漸漸遠去了。
因隔着牆,雖聽着聲音耳熟,卻并不知道那聲音的主人究竟是誰。連睿似丈二和尚般摸不着頭腦,他隻察覺到那牆外那一老一少的兩人仿佛是故意走到跟前,才開始說一般,隻是聽不懂其中隐含之意。
連睿不由将希望寄托在今科探花郎身上,扭頭看向齊衍舟,卻隻見他聽罷後凝眉思索片刻,突然如醍醐灌頂一般說了兩句‘我懂了’,便轉過身對着連睿道:“連大哥!我有一事需要你幫忙!”
連睿還沒來得及感歎這探花郎的腦子就是不一樣,聽得齊衍舟的話後,才想起沐晖臨走時交待的話,自然對齊衍舟無有不從,他開口說道:“我大哥走之前說了,讓哥幾個一切聽你的,有什麼事你說便是!”
齊衍舟鄭重說道:“連大哥,這事需你多召集幾位信得過的錦衣衛兄弟,勞煩你們去尋個人!”
連睿反問道:“不會還是何富吧?”
“勞煩各位錦衣衛大哥,在後軍都督府内……不,是五軍都督府内!或是五城兵馬司中,隻尋最末等的兵丁即可,将所有名字中帶富者,都帶過來!”
方才那偏院外的老者所說的話,正是此意!
什麼‘三威将軍’,恰如齊衍舟所想的《說文解字》與《晉書》一般,不過是她自己想太多而賦予的無謂意義。
正如這個‘富’字。
何王氏隻是後軍都督府中再普通不過一婦人,哪裡讀過那麼多書,那‘富’字隻按照尋常理解為人名便可!
且,非要是何富麼?
黑貓花貓白貓,都是貓!
何富、王富、張富,又有何不同?
在五軍都督府和五城兵馬司中找所有名字中帶‘富’的兵丁,自然是項大工程。且在不同的官署中尋人,并非易事,都需得經由刑部簽發和重安帝禦筆朱批的調令才可為之。
但如今事發突然,齊衍舟隻剩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便要去向重安帝複命,哪裡有時間去讓連睿等一幹錦衣衛走正規批文調度尋人,怕是人還未尋到,她自己的頭先落地了。
不幸中的萬幸是好在連睿等人皆是錦衣衛北鎮撫司中的軍官!
北鎮撫司掌诏獄,可不經三司六部的程序直接刑訊抓捕犯人,因而在五城兵馬司和五軍都督府中尋人這件事交給連睿他們來做,實在是方便許多。
齊衍舟安下心來。
她相信這次一定能找到這個‘富’字的含義!
得了齊衍舟的吩咐,連睿便火速帶着一衆錦衣衛四散而去,分頭行動。
五城兵馬司和五軍都督府怕是要被這群錦衣衛攪得雞犬不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