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盛夏,夜已到來,A市的夜晚燈火璀璨,燈紅酒綠之處,年輕的男女在舞池中搖曳着身姿,醉生夢死。
顧白穿着簡單的白T牛仔褲,走進這喧嚣熱鬧的酒吧,精緻的臉龐透着忐忑的神色,宛若誤入娛樂場所的未成年高中生,更像是一隻誤入狼群的小白兔,被群狼環伺。
目光犀利者将顧白身上的看似樸素、實則價值六位數的腕表盡收眼底,蠢蠢欲動,正欲上前。
旁邊的同伴及時拉住她。
“你瘋了嗎?你知道那是誰嗎?他你也敢動?”
“誰?”有人不解。
“他呀,是顧氏海運老總的小兒子,含着金湯匙出生、受盡萬千寵愛,雖你别看他沒啥心機,單純又好騙,就對他起了心思,這個酒吧就是顧白的大哥開的,你今天對顧白起了什麼不該起的心思,明天顧家人就會知道,上一個妄圖對顧白出手的人已經在A市消失了。”
“嘶!”那人倒吸一口涼氣,酒意醒了三分,再看顧白的眼神已經不是看大肥羊,而是大麻煩。
“這顧家的小少爺不好好在家待着,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話題中心人物顧白盯着衆多打量的眼神,鼓起勇氣踏上了通往二樓的樓梯。
他打開二樓盡頭一扇包廂的門,裡面的歡聲笑語宣洩而出,酒精的味道混着香煙的氣息,十分雜亂,顧白不适地皺起眉。
“呦!瞧瞧這是誰,我們的壽星來了!”包廂裡拿着麥克風的黃毛男生最先注意到門口的動靜,“讓我們歡迎今天的主角,顧氏海運的小少爺,顧白!”
顧白站在門口,還在猶豫,便猝不及防被人拉了進去。
今日是顧白的二十歲生日,包廂裡為他慶祝的都是他的朋友,當然,朋友也是分親疏遠近的,比如搭着顧白肩膀的黃毛,就是和顧白一起長大的兄弟,今天這個局就是他組織的。
“顧少,來,今天讓我們不醉不歸!”黃毛端起酒杯敬向顧白。
顧白皺起精緻的臉龐,搖頭拒絕道,“我不會喝酒。”
“顧少可真會開玩笑,”黃毛見被拒絕,神色冷淡了些,他将酒杯又往顧白那邊遞了遞,“今天是你生日,我好不容易攢了這麼熱鬧的局,你不喝就是不給我這個兄弟面子。”
“我……”顧白聽着這話,覺得有些不舒服,但又不知該如何反駁,他有些無措,氣氛冷了下來。
“何少,既然顧少不願意喝,要不就算了吧,今天是給顧少過生日,天大地大,壽星為大,都聽壽星的。”
“是啊何少,顧少不想喝酒,咱們以水代酒,敬顧少一杯!”
場子在他們的三言兩語中,重新熱了起來。
何一明,也就是黃毛看着人群中衆星拱月的顧白,眼裡閃過濃濃的嫉妒。
憑什麼都是A市的豪門公子,他卻要捧着顧白的臭腳!而顧白卻連個面子都不想給他。
他顧白不就是托生到一個好家庭罷了!要是沒有顧家,顧白算個什麼東西!
何一明捏緊了酒杯,面色陰沉,指尖泛着白。
倏後,他又想到什麼,嘴角揚起暢快的笑:等那件事成了,顧白他還有什麼臉面維持這種清高的姿态?
什麼顧少,不過是他腳下的一條狗罷了。
何一明嗤笑,仰頭将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顧白雖以茶代酒,但還是有些受不住包廂内沉悶的空氣,便找了個借口出門透氣。
酒吧的隔音做得很好,樓下大部分的聲響被阻隔在二樓之外,站在走廊裡也隻是隐約聽到一些聲響。
混着人們狂歡時的歡呼聲。
顧白漫無目的地閑逛,他東瞧瞧,西逛逛,看什麼都十分好奇:說出去可能都沒有人信,這是他人生第一次來酒吧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顧白是顧家的幼子,是如今顧家掌權人年過五十才生下的老來子,平時如珠似寶地寵着、護着,生怕他跟着别人學壞了,所以明令禁止他來這種聲色犬馬的場所。
被家人過度保護的顧白,過往二十年的人生單純得像一張白紙,從未染上任何色彩。
他對這裡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突然,在經過一個拐角的包廂,他聽到裡面傳來一聲巨響,像是玻璃砸到地上的聲音,尖銳刺耳,吓了顧白一跳。
裡面隐約傳來男人激動的聲音,聽不太分明。
想到這是大哥開的酒吧,若是發生了什麼事酒吧需要及時出面處理,顧白想了想,緩步走近,他透過包廂門上的玻璃窗口往裡看去,見到包廂内的畫面時,他不禁一愣。
包廂裡并沒有他想象中的打架鬧事的情況,隻有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背對着門口跪着,紅色的血液從他的頭上低落,旁邊散落着酒瓶的玻璃碎片。
而在男人面前的沙發上坐着一個穿着西裝的女人,女人雙腿交疊,半倚在沙發上,修長而白皙的手捏着酒杯輕搖,眼睑半垂,透着一股漫不經心的散漫,如同一隻吃飽喝足,正在小憩的猛獸。
許是聽到了動靜,女人擡眸,朝顧白處望來,她有一雙漂亮的鳳眼,眼皮微微内收,漆黑的瞳孔透出一股蔑視一切的淡漠。
顧白猝不及防和她對上了視線,那一瞬間,顧白有種被食物鍊頂端獵食者盯上的毛骨悚然感,他像個受驚的兔子般,迅速縮了回去。
這個人的眼神,太可怕了!
“宋總,需要處理嗎?”包廂裡,隐在暗處的保镖上前,低聲詢問。
宋淺意擡手,“不必在意。”
她低頭,看着癱軟在地,抖如篩糠的男人,淡漠的眼底閃過一抹厭煩,她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是你自己将手裡的股份吐出來,還是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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