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擡頭,那雙似盛了碎星的眼睛虔誠地注視着她,像是教堂中最忠心的信徒注視着自己的神。
隻要他的神開口,他願意為她赴湯蹈火。
“你喝醉了。”宋淺意微微直起身,和顧白拉開了些距離,她垂眸看着蹲在她身前、比她矮了大半個頭的少年。
少年穿着寬松的家居服,白色T恤、黑色長褲,而在這黑與白的世界中,他熏紅的臉頰成了第三種顔色。
他帶着輕微朦胧醉意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仿佛眼裡心裡都是她的身影。
“我很清醒,”顧白低聲,像情人間的呢喃,他看着宋淺意的眼神,像在看一尊神,從九天之上下凡,救他于水火的神,“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您救了我,我想,報答您。”
他一無所有,唯一能給予宋淺意的,就是這副她還算滿意的身體。
少年濕漉漉的眸子像狗舍裡被關在籠子裡,賣力地搖着尾巴讨好每一個顧客,希望對方能把它帶回家的小狗。
小狗是熱情的,可以為了主人獻上自己的所有,隻為了能讨主人一次歡心。
宋淺意難以拒絕這濕漉漉眼巴巴的眼神。
她勾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擡頭和自己對視,淩厲的眼中滿是平靜冷清:“我最後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
回答她的,是顧白獻上的唇。
顧白的酒量不好,但一杯紅酒還不至于讓他醉得徹底,他的意識還很清醒。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顧白閉上了眼睛,溫暖的薄唇貼上宋淺意的柔軟的唇瓣,他跟着上一次的記憶,小心叩開她的牙關,勾着舌尖,小心試探。
宋淺意從他的口中嘗到了淡淡的葡萄酒味,并不難聞。
宋淺意沒有給出反應,但也沒有抗拒,這像是給了他無聲的鼓勵。
顧白嘗試着深入,向一朵向上攀爬的菟絲子,從宿主的身上汲取生存所需的養分。
顧白的呼吸已經亂了,可宋淺意卻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若不是顧白知道親的人是她,光看表情,冷靜得像個局外人。
顧白有些挫敗,但他并不氣餒,他微微直起身,擡手圈住宋淺意的腰身,手臂上的肌肉稍稍繃緊,單手将她抱了起來。
宋淺意因為身體突然騰空,她下意識環住他的脖子,她擡頭看着顧白,那張桃紅色的唇上覆蓋着一層晶瑩剔透的水膜,顔色也從粉紅色變成更深一層次的豔紅,想熟透了的桃子,甜蜜靡豔。
顧白的呼吸又沉了幾分,他抑制不住咽了下口水,咕咚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内十分明顯。
他将她放到餐桌上坐着,身體緊接着又覆了上來,他一手托着她的側臉,另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她的秀發。
唇齒交纏,這一次,他不再是溫柔的試探,而是不自覺地帶上了一點淩厲的攻勢,吻得又深又重。
漬漬水聲在空曠的餐廳響起,宋淺意的呼吸像是被他傳染,快了幾分,她纖細的臂膀勾住了他的脖子,仰着脖子,給予顧白回應。
顧白的呼吸聲更重了,他箍着宋淺意的腰,掌心像是在丈量她腰間的尺寸,在她身上遊移,炙熱的溫度透過輕薄的布料,傳到她的身上,像在她身上點了一把火。
宋淺意的體溫開始攀升,她想要和以往那般,化被動為主動,反客為主。
但顧白卻一反常态抓住了宋淺意的手腕。
“讓我,伺候您。”他帶着醉意呢喃,也正是因為這兩分醉意,他的膽子比以往大了些,否則若是在絕對清醒的情況下,他怕是不敢說出些句話。
不過就算說出來了,他的耳尖也因為害羞而通紅,看起來十分羞恥。
隻是他做起來的動作卻不含糊。
他的唇從宋淺意身上離開,又落下,親吻着鼻尖、額頭,雙眼,在耳尖上輕磨。
宋淺意忍不住輕呼了聲。
耳朵,是宋淺意的敏感區域,不知顧白是歪打正着,還是上一次發現這個秘密後的蓄謀已久,在發現她的反應後,他輕輕含住了她圓潤的耳垂,逗弄,嬉戲,直至将耳朵弄成和他一樣的紅色,他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又回到那紅豔的唇瓣。
這是一個潮濕炙熱的吻,比起以往的任何一個吻都要來得激烈、深入,宋淺意被吻得酥軟無力,勾着他的脖子才不至于軟下腰。
“宋總,”顧白松開了她,用濕漉漉的眼神看着宋淺意,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見,“我的表現,您還滿意嗎?”
宋淺意的呼吸已經完全亂了,她睜開眼看他,往日裡清冷淩厲的眸子變得迷離,這一眼,差點将顧白的魂都勾走。
顧白的身體變得緊繃。
“勉強,及格。”宋淺意喘息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