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是求助?
可他呢。
那時候的他,做了些什麼?
時間太過久遠,這些東西在他記憶伸出,從來沒有被翻出來過,此刻仿佛也蒙上塵埃,叫他有些許的恍惚。
他才發現,原來,他竟是那樣的對她不住!他是那樣地混賬!
崔煊覺得自己心口隐隐發疼,連錢嬸子的聲音,都有些聽不真切。
“而且啊,一路上從京城到建邺,她瘦了好多,到這邊的時候,都瘦得有些不成樣子了。”
“然後便忙着行醫,後來果然就大病了一場,本來身子就沒有養好,現在就更差了些,這幾年,也都沒有好好修養過。”
“其實。也真的是要謝謝李公子的,若不是他在船上給的錢,興許到了建邺,就更艱難了,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阮阮大着膽子去救人,也将人救了回來,換做是旁人,哪裡有那個本事和膽子呢,所以,也是她應得的,隻是後來若非李公子,阮阮的病,怕還是要艱難些...”
“李公子真的是良配。”
崔煊覺得這話宛若一把尖刀,寒芒叫他無法直視。
“哪怕知道阮阮身體情況,人家人沒有嫌棄,隻是他家裡的父母,唉,哪家人的父母能接受兒媳婦不能生養....哎,公子,崔公子...”
錢嬸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那俊朗非凡的公子已經站起來,似乎神色恍惚地匆匆離開了,連腳步都有些不穩。
她狐疑,人..還好吧,應當是沒事的吧。
這...她也沒說什麼啊,怎麼就這樣了....他又不是阮阮從前的那個丈夫,若是她從前的丈夫,估計是都不會見她的,可怎麼看他的反應,好像受了什麼打擊似的。
崔煊沒有意識地往前走去,不知道走了多遠,直到停下,站了片刻,看了看四周,才發現自己不知道身處何處。
剛剛竟是胡亂而行,那樣倉惶地離開了。
他心口堵得厲害,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才将自己似乎凍結的胸口重新打開。
她....
在崔家的時候,過得不好,他,誤解了她,她的善心沒有得到好的回報,離開的時候,還那樣凄慘。
崔煊看着蒼茫的遠處,如果說,再次見到她的時候,他多的是驚訝,而後便漸生愛意,到現在愛意洶湧,可這一刻,那愛裡摻雜了無盡的疼,疼惜,憐愛,他想要補償,若是可以,想要用他的一生去彌補。
他希望她往後的一生,再沒有任何的苦難,他要用盡自己的一切,叫她往後餘生,都坦途寬闊。
他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清楚自己的心意。
他想見她,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她。
崔煊擡頭,遙遙地望向遠處,目光無比堅定執着。
而後轉身,大步離開。
他回了府衙,坐下揮墨,立刻寫就了一封告假書。
告訴和榮自己出去一趟,不要找他。
和榮急了,“大人,您告假多久?”他知道,現下正是遷都最緊要的時候,事情多如牛毛,前兩日崔煊還忙得腳不沾地,可怎麼突然之間,就要告假?
崔煊卻連問話的機會都沒給他。
和榮問話還沒有說完,他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大...大人...”
這...可怎生是好。
郡主還剛遣了人過來,說要請大人過去說說話呢,好像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大人這...
哎...和榮記得團團轉。
崔煊出門後,自顧自駕了馬車便出發,他知道,她近日在某些村子義診,近日在哪裡尚不知道,不過沒關系,他一個一個找去便是。
“駕!”崔煊揮動馬鞭,他從未做過這樣的事,可見得多了,熟練幾下便也能操作自如。
剛走出去沒多遠。
突然,馬兒長鳴一聲,然後馬蹄高擡,停了下來。
崔煊看過去,便看到李昉肅然地站在路前方。
他人瘦了許多,臉色有些蒼白,可是眼神卻十分堅毅,看到他的瞬間,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哀哀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