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可能那樣委屈她,他既事要重新追求,她除了做他崔煊正正經經的夫人,做崔家的少夫人外,不可能有第二種身份。
這次回去,他就是要将所有的阻礙都清除幹淨,也許...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他自然知曉,右相像一條冰冷的毒蛇,一直盤踞在他身後,尋找到時機就要用帶着劇毒的尖牙一口咬像他的脖頸。
建業那邊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妥當,他手下的人崔煊自己清楚,事情不會出現什麼纰漏。
就算日後,他...不再朝堂,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右相隻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一把年紀,竟然還鬥不過一個年紀輕輕的後輩,而且因為上次政變的事情,在崔煊面前丢了極大的面子。
隻要他離開,其實這些所有的争鬥,都不再回那麼劍拔弩張。
一路上,他想了許多,需要大半個月的路程,他五六日就到了。
拍門的時候,門房的人險些沒有認出來,等發現面前黑瘦一身疲憊,但一雙眼睛卻銳利如電的人,竟是自家公子時,跑進去通報的步子摔了好幾個筋鬥。
時間已經是亥時,二夫人已經要睡下,在和貼身的嬷嬷說着體己話,因為兒子現在的身份,她在一衆夫人中自然也是水漲船高,而且因為和長公主聯姻,羨慕的人簡直讓她最近的心情都極好。
被“咚咚咚”的聲響驚動時,也沒有太生氣,等得知竟然是崔煊回來了,二夫人還不敢置信,“說清楚,是信來了?”
“不...不是,是公子他,親自回來了!”
二夫人驚得差點跌坐下去,而後急忙起身,嬷嬷和丫頭急忙穿衣梳洗,出來的時候,崔煊已經在書房等着了。
“兒....兒啊...你這是?”二夫人沒有想明白這個時候崔煊為何會回來,隻以為是政事上的緣故,自己不懂,但相信兒子能解決好,所以倒也不擔憂,但是看到崔煊此刻的模樣,還是驚得差點站不住。
十分愛潔的兒子,衣裳上竟然有無數髒污,甚至有些是破損的,臉黑了瘦了,讓人的氣質更加威嚴,卻同從前的清雅不同,更顯出上位者的風韻,臉上沒有表情的時候,即便是二夫人,也不由得有些惴惴。
隻是作為母親,心疼的心情被所有其他情緒取代。
“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這樣急着,還親自回來了?啊?”
“不管有什麼事情,先去沐浴,換一身幹淨的衣裳,快,叫廚房準備吃的,要公子喜歡的,要快。”二夫人立刻吩咐。
“不用了,母親。”崔煊開口,“您坐,兒子同您有話說。”
周圍的人都下去了,自然也是去準備吃的用的。
書房隻剩下兩個人,二夫人心頭的惴惴更加不安,“是...出了什麼大事?”這樣星夜回來,而且這副樣子,實在和她寵辱不驚,泰山崩于前還面不改色的兒子差别很大。
崔煊吸了口氣,“母親您,可還記得...阮慕?”
二夫人的臉色更不好了,阮慕,不就是他兒子燦爛一生中最大的敗筆麼,幸而已經和離,現在又提她做什麼?
“記得。”
“她在建邺,你們見過?現下說她做什麼?”崔熹和母親是有通信的,故而二夫人自然嗨記得,隻是信息之間有時間差,崔熹送來的信,是她剛到建邺遇到阮慕的時候,自然對阮慕是不可能有什麼好話的,甚至太添油加醋加上自己的臆想和揣測說了許多不好的東西。
比方說,在建邺竟然遇到了,而且看起來,她還有糾纏弟弟的意思,這個女人簡直手段了得。
“她這樣卑劣心思複雜的女子,既然好不容易和離了,就不該再沾惹,她可是又纏着你了?若是你不好動手,母親可以...”
“母親!”崔煊打斷二夫人。
然後垂頭,苦笑了下,果真,即便這樣多年過去了,崔家的人對她依舊是那般。
可見從前的欺負和看低,隻會更甚。
“不是她纏着兒子,是兒子纏她!”
“我便知曉,她這樣的女子,定人是找不到什麼好人,最後....什麼?”二夫人正罵着,倏地反應過來崔煊剛才說了什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你...你...你給我說清楚。”
崔煊直直對上母親不可置信又驚恐的眼神,
“母親,這次兒子回來,不是為着朝堂的事情,而是...為娶親的事情。”
“賜婚的旨意已下,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咱們已經在籌備着了,隻需要等着時日....”二夫人這樣說着,可看着崔煊的臉色,卻總覺得有些不安。
果然,崔煊搖搖頭,
“我不會娶長公主。”
什麼?
這是賜婚,抗旨這是什麼罪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不等二夫人驚恐發作,崔煊繼續道,“我要娶的人,就是阮慕,過去的事情,是我對不住她。”況且,在建邺的見面和相處後,他次第一次正面自己的内心,原來自己,也是可以愛人的,他才知道,自己也可以抛開束縛去追求自己真正喜愛和想要的東西。
“你瘋了!”二夫人豁然站起,整個人不可置信,被驚得手都在發抖,
“這個女人,我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和善茬,過去就利用你病了,同你在野外睡一起,然後迫你娶她,現下都已經和離了,那些手段還使在你的身上,她這樣的人,休想再進我崔家的大門!”
“想都不要想!”二夫人疾言厲色。
崔煊慘笑了下,攥緊了手,
“母親,您當初帶到我面前的人,現下在何處?”
“可否叫我在審問一回,便可知當初的真相了。”
二夫人眸光閃爍了下,掩下自己的心虛,“什麼人?再說了,事情都已經清清楚楚的,還有什麼可審問的。”
崔煊面色慘然,“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