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沈景華身後的沈惑眸色陡然一沉,臉色變得冷峻起來。
“哦?”沈景華拍拍沈惑的手臂,“爸爸竟然不知道你交了男朋友?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沈惑微微蹙眉,思潮起伏。
他雖然喜歡宋旻言,但于他而言沈家的産業和股權遠重于其他,感情這種東西玩玩可以,若是結婚他必然要選個門當戶對的千金聯姻,為他增加争奪家産的籌碼。
沈惑輕笑一聲,微微低頭垂眼,恭敬回應父親:“怎麼會,别聽這孩子胡說。他是近期合作客戶的兒子,求我帶他來宴會見見世面,誰知道這麼上不了台面,讓大家見笑。”
沈惑冷眼看向宋旻言,命令道:“帶你哥哥出去。”
“我……”宋旻言當場臉色慘白,腳步踉跄退後兩步才穩住身體。他以為沈惑很愛他,可是……可是沈惑甚至不願承認二人的情侶關系。
賓客們擠眉弄眼,當場心下了然——
裝什麼裝,一口一個沈惑哥哥,實際兄弟倆不過是沈家少爺的玩物罷了。
沈總賞臉帶了床伴前來,沒想到兩個人太拿自己當回事,争風吃醋鬧了場笑話。
宋旻言讪讪低頭應着,拉住宋昱辰的手臂要拽他離開。
正在此時,沈景華卻從宋昱辰的手中将那筆記本接了過去,打開翻看。
平平無奇的筆記本,上面工工整整的寫着什麼東西。
大家探頭探腦地看,卻不知是什麼内容。
但手抄的還能是什麼,佛經?詩歌?歌功頌德的文章?
反正是些不值錢的便宜貨。沈惑不肯承認宋旻言身份在先,沈景華翻看時表情嚴肅在後,其餘人勢利眼地跟風,登時也刻薄起來。
“真是好笑,拿些什麼小學生作業來糊弄沈董。”
“我說你就算窮,抄了東西做賀禮,好歹也選個燙金的相框裝裱吧,這是什麼玩意兒?”
“沈總說得對呢,這兄弟倆真是上不了台面呢。”
宋旻言臉色通紅,再沒有起初被衆人誇贊的高傲,低着頭恨不得把臉遮起來。
都怪他這賤人哥哥!害他受這麼大委屈!
宋旻言氣不打一處來,當即沒好氣嗆道:“你送的些什麼垃圾東西,腦子有病發瘋瘋到這裡來了?!以後别說你是我哥哥,真的丢人現眼!”
“好!”
沈景華一出聲,驟然打斷了在場所有人。
他原本翻看着筆記本,此刻笑容逐漸顯現,他輕歎一聲,繼而贊不絕口,“好曲子啊!小宋,這是你自己寫的嗎?”
筆記本攤在桌面上,大家這才看清,那上面密密麻麻畫的是五線譜,足足寫了幾十頁,看起來是個很複雜的曲子。
宋昱辰笑笑:“感覺您似乎偏愛巴赫多一些,我參照大師的風格,結合今日盛宴的主題,特意為您作了一篇曲子,希望您能喜歡。”
“喜歡,我當然喜歡!”沈景華歎道。
在場所有人皆是臉色一變。
今晚獻禮人數衆多,價值連城的寶物不在少數,沈景華始終面不改色無甚波瀾。不過想來沈家富可敵國,什麼寶貝沒見過,掌權人不在意也是正常的。
但全場上下,沈景華獨獨對宋昱辰的禮物青眼有加!
就算是沈惑一夜風流的床伴,能得到沈景華的贊賞也算是本事!
勢利眼們登時又見風使舵:
“宋公子的禮物真是别出心裁啊!”
"還是宋公子聰明有才華,能送到沈董的心坎兒上。"
原本一口一個的“宋公子”,此刻轉了主人,人人都去奉承宋昱辰,把宋旻言晾在一旁。
他氣得用指甲将手掌掐出幾道血痕,卻礙于沈家面子,不敢發作。
沈景華将那再普通不過的筆記本又翻看幾遍,驚喜道,“我本以為你年紀輕輕琴技出神入化已經很難得了,沒想到還會作曲……現在的小孩子,不得了啊,可惜我當年為了繼承家業荒廢了技藝,這麼複雜的曲子,我是彈不了喽。”
“您謙虛了。”
沈景華沖宋昱辰招招手,示意他到身邊來:“還沒給各位貴客介紹,這次是我三番四次親自邀請,小宋才賞臉前來參加宴會,他是我見過的最傑出的鋼琴家,況且他才剛剛十八歲,将來大有可為!”
這下在場所有人都暗暗心驚——
三番四次、親自邀請……
原來這個少年,真的不是借沈惑之名悄悄混進來的!
他竟然是能讓沈景華親自邀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