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月前,村裡有沒有來過什麼生人?”這是韓成毅問的。
陳梅仔細想了想,說,“沒嘞,俺們這窮旮沓,風水也不好,咋能有生人來?”
左右問不出個頭緒,陳墨不耐煩了,“啧,别問了,這女人知道個屁,要問咱們還不如問周立他娘去。”
他嗓門本來就大,體格又結實,臉色這麼一沉頓時吓得陳梅跟個鹌鹑似的縮了縮身子,大氣兒不敢喘一聲。
夏川拿肘子暗暗捅他一下,使了個眼色讓他注意點兒。
“我看行,要不走一趟周愛華家?”久不作聲的秦九出來打圓場,“說不定能有周立出發去S市之前留下的線索。”
夏川點了點頭,溫言安撫了陳梅幾句,讓她帶個路。
陳梅哪兒敢拒絕。
這會兒,天色已經有點晚了,晚霞将交織的雲彩映然為一副瑰麗的畫卷,和不遠處的青山連成一線,半托着緩緩下沉的紅日。遠山之下,低矮的土坯房縱橫交雜地排列着,幾乎每一戶的煙囪,都正升騰起縷縷白煙。
“這兒風景不錯。”秦九忽然說。
夏川聞言停住了腳步,往遠處的山和山腳下的村莊多瞧了幾眼,不由感歎,“是啊,這兒真美。”
韓成毅聽他這麼一說,微微挑眉,難得也随他的視線眺望了一眼,隻一眼,他便察覺了有些不對勁。
“那兒是……?”他狀若無意地打聽道。
陳梅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瞧了過去。
“恁指的是老賴家呐,”陳梅笑了起來,言語裡頗有些自豪的意味,“好看撒,那可是俺們安溪縣最好的房子!磚瓦造的,結實着嘞!”
季白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你覺得我們像是沒見過磚瓦房的人麼?小川他啊,說的是這整個村落的風景。”
陳梅聽了他的話,有些臊紅了臉,更加局促了。
倒是夏川被那番話一點撥,有些在意地問:“我們一路走來,見到的無一不是土坯房,這樣看來,你口中這位老賴應當很是了不起。”
陳梅忙擺了擺手,“也沒啥了不起,全靠的他那三兒子。”
“他那三兒子在外頭發了财,年年寄不少錢回來,個把個月前還回來了一遭,人瞧着不太精神,俺差點沒認出來。”
夏川琢磨着陳梅的話,有些難以置信:“你說老賴家……三兒子?”
一擡頭,正好撞進韓成毅的視線裡,他從對方的目光中讀出了同樣的猜疑。
“我問你,這個賴三全名叫什麼?如今人在哪裡?又是怎麼發的财?”
陳梅被他一連三問搞得有點緊張,絞着手指說,“俺、俺隻知道他大名叫賴德才,五年前撺掇好些不肯留村裡頭的年輕小夥去了外地,後來一個人體面地回來了,還給他爹搞了房子,整了不少錢,其他就不曉得了。”
“賴家老三……賴三……”
季白摸着下巴喃喃,想着這名兒怎麼這麼耳熟,原來還能和黑市那位聯系上,“川兒,可以啊,我咋沒想到?”
秦九臉上也露出有些釋然的神色,“真是同一個人的話,那就解釋得通了。”
這場意外的曙光點燃了衆人的希望,反倒是夏川有些踯躅,他不得不把醜話說在前頭,“我也就這麼一猜,十有八九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一會兒我讓嚴晉把S市賴三的資料和照片發來,萬一和這位對不上,你們也别喪氣。”
陳墨擺擺手,“知道知道,現在個情況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呗,難不成還真的全指望周立他那瞎了眼的老娘?”
“那咱們,就先改道吧。”
夏川抿唇,收回遠眺的的目光,轉而望向陳梅,“還要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