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離這一回蛇族,一時半會就出不去了。
倒不是她不想出去,畢竟在外面怎麼浪也不覺得厭煩,主要還是柳元拎着她捶打一番,深覺她的進境還算滿意,于是對她的培養可以進入下一個階段。
柳元正在帶她認人,啊不是,準确來說是認蛇。說來也是有趣,柳離身為蛇族族長之女,目前的蛇族少主,未來闆上釘釘的下任蛇族族長,整個蛇族臉熟的居然隻有柳元和柳竹。
前者是親媽,後者是剛穿越時照顧她一段時間的“養母”,除此之外,柳離表示她對認清蛇類的一百零八種形貌沒有興趣。
但是柳元做下決定,柳離是反抗不了的,撒嬌也沒法,某蛇族族長不愧是冷血動物,在鐵石心腸上面展示了獨有的天賦。
最後柳離還是苦哈哈的投入了認蛇的大業之中。
實際上不隻是認蛇,柳元在帶柳離全方面地了解蛇族。小到蛇群習性,栖息地選擇,後代繁衍與撫育,傳授功法,大到蛇族與其他族群的往來關系,内部資源的分配,蛇族高手的歸屬與職能等等一系列細碎繁雜的事項,讓她仿佛有種重回高三的繁忙。
可柳離明白的這不是演習,這是傳承。
柳元在把作為蛇族族長應該掌握的知識信息灌輸給她,就像一個帝王手把手教授着選中的太子,以期圖未來她能夠擔負起一族的存亡重任。
柳離看着地上劃出的線條與畫框,樹枝握在她手中,對于金仙來說,沒有特殊含義的語言是可以過目不忘過耳立記的,隻不過她習慣寫寫畫畫來輔助記憶,而地上細碎柔軟的土壤證明這種動作在這段時間内被重複了無數遍。
“在現代我大概能成為專研蛇類數一數二的生物學家了。”柳離自嘲一句,将手中樹枝捏碎成灰,袖袍在字畫的上空掠過,于是土地又恢複了平整,再無一絲劃痕。
如果說之前,蛇族對她來說隻是一個概念,那經過柳元這段時間的教導,蛇族在她面前已經掀開了朦胧的薄紗,顯現出清晰的輪廓與細節,想起來不再是冷冰冰的鱗片,而是一幅幅生動的畫面與組織分明的系統。
她知曉了一條蛇從生到死是怎樣的生長發育衰亡,如何□□生殖,不同蛇類各自不同習性,也知曉蛇族傳承功法的細微區别,蛇族步入仙途後各個階段如何安排,金仙以上蛇族的數量及他們之間的關系。
後者是一個族群的底蘊自不必說,前者卻是柳元一絲不苟為她講解,柳離問過她為什麼,那些事項是柳離可能永遠都不會親手解決的,因為自然有其他下屬打理,而身為族長,應該做的是為族群把握好方向,成為族群最強的護盾與前鋒、旗幟與領袖。
“對于蛇族來說,他們才是最龐大的基群,亦是應該守護的同伴。”說這話的時候,柳元正讓一條僅有手臂長的黑蛇爬上她的手掌,目光悠遠而柔和,“我們隻不過是僥幸有了靈智,最初都與他們一般懵懂無知,啟靈之後固然天地一片廣大,可于世界而言,我們與他們一樣渺小。”
“我是未來的他,他是過去的我。”
說這話的時候,黑蛇恍然有所感應,朝着柳元擡起頭,蛇瞳轉了轉,流轉出奇異的光芒。
柳元笑了笑,把黑蛇放到柳離眼前,“第十三次月滿之前,幫助他開啟靈智,我會檢查哦。”
柳離欲言又止地接過黑蛇,後者回頭看了眼柳元,重新趴到在她手上,小小的頭顱居然還有些可愛。
錯覺!都是錯覺!
考驗說得再好聽也無法掩蓋養崽子的事實,柳離從日常溫習中回神,轉了個彎回自己房間把某隻貪睡的黑蛇捏着尾巴拖起,塞巴塞巴扔到了袖中,幾步邁出居所,找了棵能接引月光的樹,跳上去之後把黑蛇從就袖中拉出。
“醒醒啦。”她晃晃那隻小黑蛇,看着他倦倦醒來,順着她的動作盤到了她的手腕,皮膚接觸到一片冰涼,柳離忽略不适,把他合在身前,開始屏息修煉。
對于如何幫助黑蛇開靈智這回事,柳離着實頭疼了一段時間。柳元不告訴她答案,大抵想讓她自己嘗試,對此柳離認真思索了幾天,薅掉一把頭發後決定用最快速的方法。
問人!
她先借柳元的渠道給胡雲傳了信,見她沒有阻止就明白是默認,而後給女娲通天囚牛等一堆她認識的各位都傳去了消息。
她一個人沒有思路可以去問問其他人的看法!
得到的回複自然是五花八門。通天的意見就是給他講道,簡單粗暴又直接,他自己經常這麼幹,講解大道之理,講着講着那些沒開靈智的就開了,通天表示可方便了呢。
元始也給她回了消息。她沒想拿這種打擾元始,但是元始不知道怎麼的,跟通天一塊在外面遊曆,萬年死宅走出大門,可喜可賀,給通天的消息他同時也知曉,知道他看好的道友有疑惑,元始非常熱心地寫了一大堆傳過來。
真的超級多!
柳離收到的是一份玉簡,因為正常的記不下,比之于通天幹脆利落兩字講道,元始就非常詳細,詳細到柳離看到内容第一眼就開始眼花。
元始寫了什麼?他先是詢問了要開啟靈智的生物種類,是鱗甲飛禽還是走獸,是植物還是沒有生命的靈物,甚至都提了一句如果是塊石頭的可能性,介于柳離沒法即時給他回答,他就對以上各類都進行了說明,密密麻麻寫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