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的霍長恭剛踏進門,就看見了一團灰撲撲的東西籠罩在少年院子的上方,但是周圍人似乎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現象,各忙各的。
走到少年的院子裡,入眼就是一個巨大的骷髅以一種臣服的姿态跪在少年的面前。
而雲拿月的臉上更是面無表情,看見他來了,他才擺了擺手。
骷髅明白他的意思,站起身來,恭敬地走到他的身後,好像一個虔誠的信徒一般。
這個時候,霍長恭才看見,這個骷髅的左胸腔有一個紅色的花朵,在慘白的身體上異常顯眼。
“來了?坐。”少年聲音清冷,指了指面前的座位。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少年原本的樣子,也是第一次這麼直觀地看見少年的能力。
“這是?”
霍長恭坐在了少年的對面,面前的茶杯中自動灌滿了一種鮮紅色的液體,微微飄入鼻腔的腥臊味讓他有些驚訝。
“嗯?哦,血蓮花釀成的酒,不用擔心。”
“孤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花。”
“這是我那裡的,沒有見過很正常。”
“介紹一下,這是弗裡西斯,我的忠實部下,已經跟随我一百二十年了。”少年向他介紹着他身後的骷髅。
而骷髅也宛如紳士一般,右手放在做窮胸口,輕輕地彎腰,這是亡靈界的一種禮儀,即承認對方的身份。
霍長恭微微額首,不過他還是有些好奇,“他跟随你一百二十年,那你今年多大的年齡?”
他的這個問題讓雲拿月有些愣怔,還真地思考了一下,“不知道,我活的太久,神魔大戰都已經開始了四百年了,大約……一千四百歲?”
霍長恭:“……”他一直以為少年年紀不大,沒想到年紀不大的是他?
“把這個喝了,喝了之後才好做下面的事。”少年将茶杯往他的面前推了推。
一飲而盡。
辛辣,微腥地氣味刺激着他的味蕾,流入喉頭,一股陰冷的感覺直沖腦門,模糊了他的思維,眼前的場面開始逐漸扭曲,所有的事物都以一種不可置信地角度變形。
原本五顔六色的事物,被紅色取代,他擡起頭看向少年,卻猛然發現少年身後,原本站着的骷髅竟然有了人形。
一種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衣服,上面繡着繁複的花紋,一個黑色的面具覆蓋在他的臉上,手裡拿着一個長柄鐮刀,鐮刀上還挂着一個銀灰色的鈴铛,但是在風地浮動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眼前的場面颠覆了霍長恭的認知。
“這個東西可以讓你看見應該看見的東西,你沒有亡靈之力,隻能用這種方法。”
“我昨天晚上讓弗裡西斯在李府探聽了一些事情,它剛剛回來,既然你來了,就一起聽聽吧。”看見他沒有說話,雲拿月才徑直地說道。
身後的弗裡西斯用手裡的鐮刀輕輕地捶了一下地面,一股厚重的聲音以它為圓心向四周擴散,同時場景也在不斷地變化,最終變成了李府的環境。
而他們此時的視角,則是弗裡西斯當時的視角。
*
房間裡面時不時地傳出來暧昧的聲音,讓霍長恭一個大男人都有些尴尬,但是反觀他對面的兩個人面無表情,似乎完全不受裡面的聲響影響。
第二天天還沒亮,從卧室裡走出來一個男人。
男人攏了攏披肩,四下裡望了一圈,确定沒有人之後,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李府的位置并不在集市區,反而是在偏僻的京郊。
因此從府中出去,外面也是荒蕪一片。
走到偏門口,男人站在那裡等了等,不一會兒,從後面走出來一個青年。
“父親。“
“走吧,去看看大師做的怎麼樣了。“
說罷,順着後面的小路往前走,直到前方是一處小小的懸崖,懸崖上有一棵歪脖子樹。
男人蹲下身子,一邊撥開草叢,一邊說道:“唉,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他們還記得不當年的約定了。”
他身邊的青年也跟在他身邊,學着他的樣子,“他們會遵守諾言嗎?”
“遵守也好,不遵守你我又能拿他怎麼辦呢?畢竟咱們家就是棄子。”
這樣說着,他的手就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此時的視角也轉移了過去。
是一個黑色的小盒子,還是幹淨的,看樣子應該是剛埋下去不久,看見東西,男人終于露出一個笑容,“還沒放棄我們,沒放棄就好,沒放棄就好。”
此時天邊露出了一抹魚肚白,男人擡頭看向遠處,喃喃道:“兒啊,咱們的苦日子要到頭咯……”
幻境到此結束。
*
“沒有看見裡面的東西是什麼?”少年淡淡地問道。
弗裡西斯搖了搖頭。
“裡面是什麼東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誰放在那裡的。”霍長恭提出了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