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在京城之外的南山上,到那裡大約要兩個時辰。
“你們的皇陵都有什麼,還需要我去看看?”
當時那小皇帝話說了半截,就被男人打斷,所以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小皇帝讓他去那裡做什麼。
“他懷疑先皇當時一定知道些什麼事情,可能會在地宮有線索。尤其是關于司徒家和太後。”
“太後?說起太後,我怎麼感覺小皇帝對她好像……很防備?”
在他曾經的大陸,他誕生于混沌,所以嚴格意義來說他并沒有父母,他的下屬即使生前有父母,死後選擇變為亡靈就已經意味着放棄了生前的一切。即使這樣,還是見過一些人類的母子關系。
這和小皇帝和太後完全不一樣,難道是因為大陸不一樣的原因?雲拿月這樣想到。
“這樣不好嗎?”霍長恭反問道,“以天下為己任,做一個明君,這是現在大慶最需要的。”
“可是……這樣不會累嗎?”他是亡靈法師,特殊的身體從來沒有感覺到累,魔法學院那群人可是天天累死要活的,所以他下意識地認為小皇帝也會有這種感覺。
“會,但是在其位,謀其職。他是皇帝,身上背負着大慶國所有人的生命,百姓支持他,他就要對百姓負責。”
他的話讓雲拿月愣怔了一下,這是他從來沒有聽到過的理由。
在他漫長的記憶中,他對人類統治者的印象就停留在教皇掌握至高無上的權利,但是利用權力發動戰争,每一任教皇都是。
從來沒有想過還有這種方式。
在兩人說話的間隙,馬車已經行駛到了皇陵的神道之外。
“大人,已經到了。”車夫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從馬車上下來,眼前就是長長的一條路,路兩邊立了巨大的石像,好像守護神一樣,守護着這座寂靜的亡靈。
“走吧,神道之後就是皇陵。”說完,霍長恭就率先走了進去。
雲拿月看了看卑微的馬車夫,然後跟上了他的腳步,但是沒過一會兒,他又看了一眼,車夫還是那個樣子。
确定沒有什麼問題了,才跟在霍長恭的身後。
“怎麼了?”看到他現在才跟上了,男人問道。
“沒什麼。”少年搖了搖頭,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隻能先把心下的疑惑放在心底。
漫長的神道大約走了兩柱香的時間,眼前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牆。
雲拿月下意識地就準備用暴力打開這道牆,被身邊的人阻止了。
“走這邊。”霍長恭朝左邊走去,随後在牆上,摸索着。
不一會兒,他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用力一推,一道土門就打開了,這裡就是入皇陵的真實道路。
“暴力打開那道牆才是最不明智的選擇。那道牆的裡面是各種各樣的機關。通過這種方式進去,就别想活着出來。”
“這裡不會被發現嗎?”
“會,但是隻有一條路是正确的,如果走錯了,整個皇陵就會坍塌,裡面的所有東西都會被毀掉。所以沒有絕對的把握就不要對這裡妄動心思。”
說完霍長恭就指着地上的一具白骨,“這就是貪婪的人下場。”
“他是……怎麼進來的?”
“挖的地道,但是因為外面有一部分是用的流沙,所以挖了地道如果不能及時出去,地道會被流沙逐漸填滿,最後形成這個樣子。”
整個地宮九曲十八彎,甚至還有諸多岔路口。
“這裡也是,如果真的走錯了,或者碰了一些不能動的東西,咱們也會交代在這裡。”
“不會。”
“嗯?”
“身為和我簽訂契約的第一人,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裡的。”少年認真地說道,神情嚴肅。
他的話好像碰到了他心底的某一個地方,讓霍長恭輕笑一聲,“孤知道,所以……孤隻是陳述一下。”
地宮的龐大,甚至還有栩栩如生的壁畫,每一幅畫就連衣服的褶皺都畫出來了,上面記錄着兩位帝王生前的重大事情。
再往裡走,就是墓室了。
雲拿月在一幅壁畫前停下了腳步,仔細觀察着眼前的這幅畫。
霍長恭走到他的身邊,也看向了眼前這副畫。
上面刻畫着穿着華貴的一男一女,女人手裡抱着一個孩子,下面還跪了一個男人,雙手捧着一個東西,似乎是在進貢了一個什麼稀世珍寶。
“這是太宗與宴後的嫡長子,也就是先皇。這幅畫說的應該是太宗喜得嫡長子的時候,下面的是當年的權臣蘇應承,也是宴後的母家。手裡拿的是一把長命鎖。”
“長命鎖?這是什麼東西?”他從來沒有聽說有這種東西,很是稀奇。
“根據大慶習俗,每一個孩子出生,都會由外祖家贈與一件保平安的禮物。如果是男孩就會贈與長命鎖,如果是女孩就會贈與飾金鈴。這種東西會伴随這個孩子直至死亡,如果孩子在弱冠或者及笄之前死亡,這兩個東西會被埋在他們的墓碑前面。因為其重要性,所以很多家族都會選擇在鐵匠那裡專門定制。”
“為什麼男女不送一樣的?女孩兒就不是孩子了嗎?”
“長命鎖意味着長命百歲,這樣才有足夠的時間保護自己的妻子孩子不受威脅啊。女孩送飾金鈴,意味着金枝玉葉。前朝是隻有公主才能被送飾金鈴的,不過太/祖覺得,百姓家也有男女,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所以就把這個規定取消了。”
“雖然這個習俗我感覺到有些多餘,但是有美好的幻想還是很不錯的。不過我似乎從來沒有看見你有?”少年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