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為何同盟，隻有那一個緣由，便是事關李節。

謝蘊的心中顫了顫，她擡眸看向有些幸災樂禍的趙璃：“這消息對趙姑娘是有什麼好處嗎？或者是說，看我不如願對趙姑娘有什麼好處嗎？”

不趙璃為何這般看好戲的模樣，她們現在本就站在一條線上，謝蘊看不懂趙璃的幸災樂禍。

趙璃頓了頓，唇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半響笑意徹底沒了，眼角泛出些冷意，平靜的殘忍：“李節要與袁茯定下婚約了。”

謝蘊穩住身形，藏在袖子中的指甲死死的掐在掌心的肉裡讓她及時清醒，即便是猜到了些許，這個消息當真從趙璃嘴中說出來時，還是令謝蘊猝不及防，她垂下眸子睫毛微顫問：“何時？”

李節與袁茯什麼時候要确定下婚約，這個消息何時傳出來的。

趙璃終究是不理解謝蘊為何這個時候還能這樣冷靜，眼睛裡有些嫌惡，道：“消息是昨日傳出來的，李府府上的丫鬟說李節松口了，今日荊州其他世家夫人也紛紛在議論這個消息，想來十有八九，什麼時候這婚約定下來，約莫是在袁茯從大牢裡出去後便會立即定下來。”

“謝蘊，你有何打算？”

趙璃問的并不輕巧，她看向謝蘊，眸子裡有所期盼，即便趙璃不知道謝蘊與褚紹的賭注，也知曉若是李節娶了其他人，那褚紹對謝蘊便勢在必得。

若是一個褚紹不喜歡的女子入府趙璃能夠忍受，甚至可以大度的給褚紹納妾，但是褚紹喜歡的謝蘊卻不可以。

她得不到褚紹的喜歡，褚紹身邊的其他女人也不能得到。

感受到趙璃的注視，謝蘊垂着眼眸，目光落在被風的翻動了數頁的泰和醫術上，這一頁正好是治毒瘡的方子，治療毒瘡最好的方子便是剜掉腐肉，然後再上藥讓被剜掉的地方重新長出新的血肉。

可是那是李節，謝蘊怎麼舍得呢？

她恍然擡頭看向注視着她的趙璃，謝蘊道：“我想再見李節一面。”

有些話不問清楚，永遠不會甘心，有些事情不去搏一搏，便會永遠是遺憾，對方是李節，她至少想要去知道為什麼，至少問出來了之後，即便是結果不是她想要的，她也能甘心。

謝蘊鮮少這般目光灼灼的險些要将人燙出一個洞來，趙璃避開她的目光，吐出令人失望的話。

“在這府中，我無能為力。”

今日能來将這個消息告訴謝蘊，已然是費了極大的力氣。

謝蘊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趙璃幫不了她，在這個總督府，除非褚紹松口，不然沒有人能放她出去，而她與褚紹的賭局，他是不可能讓她去見李節的。

但，謝蘊不死心，她送走趙璃，兀自站在屋子裡沉默許久，對着丫鬟道：“麻煩去幫我取一件狐裘來。”

丫鬟不知道謝蘊要做什麼，依言去拿。

不知道何時來到了放門邊上的周母見她神色不對，追問她怎麼了，謝蘊笑了笑，道：“阿家莫要憂心，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周母見她模樣，雖然是笑的尋常，卻總覺得讓人心驚，眼見着謝蘊接過丫鬟取來的狐裘披上到院子門口，對着侍衛道：“将軍在何處，民婦求見他。”

侍衛得到的命令是謝蘊去何處都要跟着，不準許謝蘊處總督府，卻并沒有說不能讓她去找他，是以，侍衛稍事猶豫便帶着謝蘊去找褚紹。

這個時候，褚紹若是在府中，大抵都是在前廳與連融等人議事，侍衛将謝蘊領到了前廳外面，讓她留在原地他去禀報。

褚紹正在與連融宋岩兩人議事，袁斐竟然真的在歲宴開春之前将糧草籌措了出來，如今各地的糧草通過袁氏的商隊暗中紛紛運往荊州，不日便會陸續抵達。

如今的荊州皆在褚紹的掌控之中，袁斐運回來的糧草區區一個南郡的糧倉裝不下，褚紹下令宜都郡與江夏郡臨設據點，存放糧草。

這兩處通水運，也是開春之後極好調度糧草的位置。

連融與宋岩被褚紹安排，接下來要在歲宴之前将那些糧草清點好存入糧倉，這一批糧食對開春後的局勢至關重要，容不得閃失，是以托付給兩人去辦。

諸事已經安排妥當隻待連融與宋岩出發，臨行之前褚紹設宴給兩人踐行。

侍衛入内通傳将三人打斷，侍衛入内在褚紹耳畔說了什麼，隻見褚紹的臉色沉了下來，這番情形在蜀中艱難之時常見。

連融與宋岩面面相觑，以為又有什麼公務令褚紹煩憂，便道：“主上，有事您隻管去便是，我二人也回府中收拾一番準備出發。”

褚紹淡笑：“小事而已，哪裡比得上同你們踐行重要。”

隻是笑意不達眼底，透露出些冰冷的味道。

連融與宋岩追随褚紹多年，如何察覺不到褚紹此時心情不愉，不敢再多留，飲了幾杯酒後，紛紛起身告辭，褚紹未再挽留，起身送他們出去。

走到台階上，褚紹的目光落在亭子裡的人身上，神色莫測，連融與宋岩注意到褚紹的神色，順着他的目光也見到謝蘊，八角亭裡面，一身火紅狐裘的謝蘊端坐着，目光不知道落在何處，雪白的肌膚仿佛與她身後的雪景融為一體，又仿佛随時會随着風飄走。

兩人霎時間猜到了剛剛褚紹為何不愉，一時間皆不敢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