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生氣的小侍衛腦子還沒轉過來,有些呆愣:“方言,十七。”
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如實的答了,待到回過神,又氣惱戒備:“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看着你年級尚小,卻得将軍重用,未來定能當大任。”
謝蘊随口說着這些,神色又冷了下來,小侍衛沒有想到會被謝蘊誇贊,原本氣惱戒備的臉登時有些泛紅。
到底年少單純,又未曾被女子這般誇贊過。
終于是安靜下來,也沒有再勸謝蘊回去。
日暮漸沉,寒意愈發的深重,謝蘊動了動已經凍僵了的手腳,從亭子裡站起身,道:“回去吧。”
小侍衛眼前一亮,忙的抖擻精神跟上了謝蘊,在書房處理公務的褚紹聽到暗衛來報,他握在手中的筆頓了頓,一滴墨在宣紙上暈染開。
褚紹坐在此處,他面前書案上的公文堆積如山,向來一目十行的褚紹,今日這些公文卻未曾怎麼被翻動過。
終于,他垂了眼眸毫不在意的語調:“繼續盯着。”
心冷如此,方是褚紹。
本就是緊張的等着謝蘊回去的周母與周娴,在見到謝蘊歸來紛紛松了口氣,謝蘊神色溫和,狀若無事發生同兩人說話的模樣,讓站在角落裡的侍衛側目。
明明那麼難受,獨自一人在寒風中立了兩個時辰也沒有等到褚紹心軟,待到回到此處,還能言笑如常,倒是讓人看不明白。
即便謝蘊掩飾的很好,但是心中憂慮加上今日下午的寒風,仍舊是讓謝蘊在深夜發起了燒。
她感覺到身上的滾燙,熟讀醫書的她清楚自己這是憂思成疾感染風寒,也知道該給自己開什麼方子。
奈何,想要張口卻說不出話,掙紮卻起不了身,總算是理解了常言的醫者不能自醫,謝蘊将自己裹進厚厚的被子裡,寄期望于生一場大漢明日醒來便能夠好了。
可惜,天不如人願,第二日周娴見一直緊閉着連過了早膳都還打開的房門心中生了疑,去房門之前叫了兩聲,見沒有應答,推門又推不開,吓的去尋周母。
這樣的響動将門口的侍衛驚動,方言急匆匆的過來踹開房門,跑到屏風邊上看到還未起身的人,連忙刹住腳步。
問已經沖了進去撲倒在床邊的周娴謝蘊怎麼了。
周娴将完全埋在被子裡謝蘊的頭扒出,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驚呼:“阿嫂,你生病了?”
在門被踹開的時候謝蘊已經從迷迷糊糊之中醒過來,奈何眼皮重的猶如有千斤墜一般撐不開,她想安慰周娴沒事,更是沒有力氣答話。
這樣的情形吓壞了周娴,以前在周家村的時候,她便見過與她同歲,平時壯如牛的二狗子,便是這樣發了一場高燒丢了性命,沒有熬過哪個冬日的歲宴便去了。
吓的她說話都有了哭腔:“去請大夫,快去請大夫!”
褚紹隻比大夫晚來一刻鐘,周娴與周母擔心謝蘊的安危,并未曾注意到褚紹的到來,守着一旁寫方子的大夫一句不停的問“如何了,怎樣了,嚴不嚴重,會不會丢了性命。”
小侍衛跟在褚紹後面大氣不敢出,大冬天的額角滲出密密麻麻的細汗,無他,今日褚紹一早便去了城外的軍營,他是跑着趕去軍營同褚紹禀報的此事。
他們回來的時候亦是極趕,冬日裡路面結冰太滑馬跑不快,二人是一路走回來的,他看着呼吸略微急促的褚紹,不敢言語。
褚紹在聽到“會不會丢了性命”這幾個字後整個人一震,漆黑的眸子看着躺在床上意識模糊的謝蘊眼神晦暗。
半響,待大夫開好了方子,褚紹默不作聲的跟着大夫離開,仿佛從未出現在這房裡一般。
大夫跟着褚紹到了隔間,他坐着問弓着身子極為恭敬的大夫,道:“她如何?”
大夫斟酌措辭後方道:“小的不敢欺瞞制憲大人,謝大夫她憂思成疾又受了寒,誘發了風寒,這風寒最為主要的便是退熱與不能再受寒風,若是謝大夫她明日早上便能将這高熱退了,便無大礙,若是退不了……”
若是退不了,将人燒的傻了,亦或是傷着肺腑,成為痨病也不無可能,畢竟每年冬日都有許多因為風寒而喪命的人,算不得稀奇。
聞言,褚紹沉默了半響,神色不明道:“用最好的藥材,盡全力醫治。”
“是。”
大夫不敢怠慢,從房間裡面離開之後,又去了謝蘊的房間,給周娴周母還有守在房中的丫鬟交代了注意事項,方才背了藥箱離開。
隻離開之時神色忍不住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