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舒甯來不及震驚,就見那車夫已經飛至他身邊,伸手一拉馬,發現沒用之後,他直接架起許舒甯飛到了安全的地方。
而正是他們逃離的那一刻,馬瞬間掙脫了缰繩,帶翻了車廂,車廂倒在地上,被地上的鐵刺刺得四分五裂。
饒是許舒甯都因這一場景愣住了。
鐵刺?
為什麼這裡會有鐵刺?
“多謝。”許舒甯按下心中的疑惑先朝車夫道謝。
車夫小聲道:“許公子,您這是何苦呢?看着了吧,要是我晚來一步,這被紮成刺猬的就是您了!”
許舒甯擡頭,高處的馬兒氣定神閑地在一旁吃草,而那車廂内的人挑起車簾面無表情的看向他,就好像看着一個陌生人一樣。
“許舒甯,看見了嗎,這隻是冰山一角,你連最簡單的第一道坎都過不了,怎麼來到我身邊?許舒甯,你若還不信邪,先去問問李莊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李莊?”許舒甯看着她,抿了抿唇,可她說完就放下了車簾再不看他一眼,這讓他有些失落。
她對他好冷漠。
“師傅,李莊是什麼地方?”見那駕車師傅要走,許舒甯連忙問道。
“許公子,李莊是個莊子,它既然姓李,您就應該知道它屬于誰。莊子裡二當家三當家會叫那位主子,而我們沒有這個資格,我們隻能尊稱一聲,東家。”他仰着頭看着那馬車,眼中十分尊敬。
“我沒聽過。”許舒甯說道。
車夫哈哈大笑:“您肯定沒聽過,因為這莊子在山上,不經常與越地來往的人都沒聽過。不過,您沒聽過李莊,但您肯定用過李莊的東西。”
“嗯?”許舒甯疑惑起來。
車夫回道:“呂縣商鋪無一不屬于李莊。許公子,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在呂縣和越地,李莊就是皇宮,那位,就是土皇帝。”最後一句話他壓得很深,不是生怕别人聽見了,而是他家東家不喜歡這樣的話,她總覺得太過狂妄,可是對于他們而言,她就是他們的皇上,給他們飯吃給他們活兒做讓他們賺銀子有尊嚴的活下去。
許舒甯心頭一震。
這樣嗎?
他不由得看向那輛馬車。他想過李熙很厲害,可是這樣厲也太天方夜譚了,他也知道她這些年很忙,總是早出晚歸,有時候身上還有傷,但小孩子在外跑跑跳跳不受傷是假的,這些年也好了不少,他從未想過這方面的事情。
他手指掐白,拳心緊握起來。
在此刻他好像認識到一件事兒。
他配不上李熙。
他臉色白的吓人。
看來是死心了。
李熙遙遙望着,覺得心下稍安。
她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一躍下馬,對車夫道:“你送他回去,我自己上去。”
“東家,路還很遠,您舟車勞頓……”車夫倒不是擔心她會受傷,在這山上誰都會受傷唯獨李熙不會,他隻是擔心她累。
李熙擺擺手:“休息了幾日身子早乏了,走一走也好,你将他送回去後恰好到下山替我接幾個人上來。”
算算時間,那幾個人也快到了。
“别耽誤正事。”李熙回頭叮囑了一句。
一提正事,車夫立馬不勸了,連神色都正經起來,也是,東家可比他們聰明得多,哪需要他們擔心?既然東家都發話了,那要接的人一定很重要,他絕不能掉鍊子!
車夫鄭重回道:“是!”
李熙說完就準備離去,可走了兩步她下意識回首最後看了許舒甯一眼,許舒甯恹恹的眼眸瞬間亮起來,對上他的眼睛,李熙動了動嘴想說什麼,可是最終隻是無聲歎了口氣。
說多錯多,暫時就這樣吧。
她轉身朝山上走去。
許舒甯眼神又失望地落下,他望着她的背影,明明他和她隻相離那麼短一截路,可是對他而言就好像是天塹似的。
李熙的世界好遠,他駕着馬都追不上。
見身旁的人如此消極,車夫唏噓道:“放棄吧,東家不讓你上山你就根本上不了山,若你也能上,那呂縣山就不會又名李不渡了。”
說着他就悠悠念起來:“李不渡李不渡,李莊不允神仙也不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