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妮子還挺有脾氣。”方起征啧了一聲,眼中倒很欣賞:人嘛,有點脾氣才好,沒脾氣,看着才假。
他倒不擔心今天的事情會搞砸,隻是……
方起征看向自家傻兒子那憂心忡忡的模樣,忍不住擡手給了他一巴掌:“擔心什麼,還記得自己來的目的嗎?傻小子,你不是來哄女人的,你來是有正事的。”
方臨煦的頭被狠狠一拍,他當即疼得擰緊了眉梢,又聽見自己父親那話,他無語道:“父親,你說的什麼話,是我們說錯了話惹惱了阿舒姑娘,你總不能錯了不道歉吧。父親,我覺得你今天很奇怪,你平時不是這樣的,您對阿舒姑娘是不是有什麼偏見?”
方起征愣了,他顯然沒想到方臨煦會跟他說這種話,他擡起手指着自己不可思議道:“你說什麼?你說我對她有偏見?”
怎麼能說偏見呢,他眼中的欣賞不夠明顯嗎?
方臨煦鄭重其事地說道:“父親,我們上山是有正事的,不管您在想什麼,您不能帶着偏見看别人。還有你們,如果别人對我父親和我說那種話,你們會不會生氣?”
“當然會!将軍和少将軍是極好的人!沒有人能侮辱将軍!”
幾人異口同聲道,說完後面面相觑,顯然沒想到大家都這麼默契。
這一換位思考,幾人就都明白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對不住少将軍,是我們說錯話了。”
方臨煦微微點頭:“别忘記中了陷阱是誰救的你們,那些話以後别說了。”頓了頓,他補上一句:“有機會跟阿舒姑娘道個歉。”
“是!”衆人齊聲。
不過他們到底沒找到機會,因為就這幾句話時間李熙就遠遠把他們甩到身後好遠,等他們想追上李熙時,李熙已經到了大堂了。
“阿甯和我講我都不信,原來是真的。主子今天演的是哪出?”劉秀似笑非笑,打量着抱琴的少女。
還别說,這低眉順眼的模樣,怎麼看怎麼我見猶憐,都讓劉秀一時想不起那個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的主子長什麼樣子了。
不過還别有一番風味。
劉秀眼中的戲谑李熙看在眼裡,她倒是淡然得很,隻是揚揚琴,道:“演個侍琴小丫頭,做個局外人聽聽千年狐狸的道行。”
劉秀挑了挑眉:“千年狐狸?能得您這般評價,對方似乎不好對付啊?”
“駐守呂縣的将軍,是個故人。”李熙說道,想讓二人心中有個譜。
劉秀和劉康相視一眼。
故人?
“之前小太子一行人?”劉秀猜道。
“不是。”李熙說完耳邊就響起腳步聲,她閉上了嘴,垂頭側身站至門邊,一副盡職盡責的侍從模樣。
劉秀悄悄跟劉康道:“瞧瞧咱們主子,演什麼像什麼。”
劉康噗嗤一笑,看了李熙一眼,回道:“從我認識李熙開始,她就是這樣,能忍。”
劉康想起他們初識,眼中不自覺流露出幾分懷念。
那時候吃穿都愁,可遇見她後,總覺得什麼都不是問題了。
“那個……我還得坐這裡嗎?二當家的?”阿甯坐在上座簡直坐立不安。
這裡是她能坐的地方嗎?嗚嗚嗚!
劉秀看着她欲哭無淚的模樣,眼中勾起幾絲惡劣的笑意:“擡首挺胸不要亂動……诶,别說,還真有幾分莊主的模樣呢。”
“您就别打趣我了……”阿甯眼淚汪汪。
劉秀笑得不可開支。
“莊主,貴客求見。”李熙擡眸淡淡掃了二人一眼,仿佛在警告他們:正經點。
劉秀眼中笑意更甚,而阿甯……身體都僵了。
“進來吧。”阿甯緊張地咽下口水,她手中捏着的袖子都快揪爛了。
等幾人進來,劉秀才知道李熙說的故人是怎樣的故人了。
劉秀和劉康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
他們沒想到,來的居然是他,方起征。
他們認識他的時候,并不知道他是聞名天下的方将軍,他們認識他,來自于李熙,來自于一張張戶籍,來自于這座他們視之為“家”的山。
若沒有這樣深的淵源,劉秀和劉康會更加客觀的對待他們,并不會像現在這樣緊張,但是一旦有這層關系,他們就拿不準,這人來這裡是為了什麼?是否,是為了破壞掉他們辛苦攢下的一切?
劉秀緩緩眯起了眼睛,手中下意識撫上了利刃。
也幾乎同一時間,方起征看向了劉秀,因為他敏銳察覺到對方的不善:殺氣?這人想殺他?為什麼?
一面之緣,方起征自然沒想起來劉秀是誰,但是他卻覺得她看上去隐約有點熟悉。
“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方起征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