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一直望着紮西耶，邊回答方臨煦道：“我也是才想通。如果那封信是真的，紮西耶不可能這麼快就到城門下，但是那封信的筆迹又确實是石深的，那麼唯一的可能是他們攔截了石深的信，又在即将到達呂縣的時候将信還給了我們，這樣我們就會把注意力放在更前面一段的沿路，而不是呂縣山腳這一段路。”

“原來如此。”方臨煦恍然大悟。

“紅主閣下，我想知道我越地的兄弟們怎麼樣了？”李熙微微眯眼，眼中透露出殺氣。

既然信被攔截了，那麼石深他們恐怕也兇多吉少。

果然，紮西耶又笑了：“李莊主放心，他們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不過，之後就說不定了。”

“你想要什麼？”李熙從之前紮西耶的作風就猜測出了他的意圖，一個精明的商人不會放過任何對自己有利的東西。

“李莊主果然聰明。”紮西耶眼中劃過欣賞。

“你要什麼？”李熙不欲與他打嘴仗，便又直接問了一遍。

紮西耶回道：“李莊主的實力我很了解，我不欲與李莊主為敵。再者，李莊主的莊子在山上，不在呂縣内，我來此隻想拿下呂縣，絕無侵犯李莊之意，所以，依我看來，呂縣的事情也應該與李莊主無關。若李莊主斷絕與方将軍的合作，我便立刻将莊中兄弟平安送還。”

“紮西耶，看來你是真的懼怕李莊主啊！”方起征緩緩走來，走到牆邊看向紮西耶還刻意“啧”了一聲，表情充滿了挑釁。

紮西耶沒有被方起征的激将法激怒，他隻是笑了笑：“方将軍不也不辭辛苦登上荒山去找李莊主尋求合作嗎？李莊主的實力，想必莊主也認可吧？”

他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三人心裡一驚。

老狐狸還是老狐狸，方起征面色不顯，繼續嘲諷道：“我那是光明正大求合作，我光明磊落，不像某個人，偷偷摸摸偷我們的馬，還好意思來打我們，我若是你早就羞得藏起來了。”

“什麼叫偷，明明是有人送……”

“住嘴！”

紮西耶還沒開口，他身邊的副将就先開口了，明顯受不了自家主将被羞辱，紮西耶想喊句閉嘴都沒來得及。

若說之前是猜測，那麼現在就确認了，在瑜州，有人給他們做内應。瑜州，有内鬼。李熙、方臨煦、方起征不約而同想到。

而李熙則想得更深，紮西耶既然與地下賭坊的勢力關系密切，而地下賭坊若沒有背景早就被滄白藏清剿，與此同時，護送馬的賭徒死亡後立馬就有人上門尋仇，而他們剛懷疑到馬縣令，馬縣令又被日月潭堂滅門，這一樁樁一件件，速度太快，發生得太突然，而将這些事情聯系在一起，會是巧合嗎？

這麼多巧合在一起就不可能是巧合。

于是李熙問道：“日月堂的主子是不是你勾結的那位内鬼？”

紮西耶猛然擡頭。他的确沒反應過來，因為李熙一下子将兩個看似不相幹的聯系在一起，任誰都會愣一愣。

而紮西耶的呆愣，是覺得李熙可怕。

她是怎麼想到的？

還是她根本沒有想到，現在隻是在詐他？

紮西耶拿不準，可是他也發現自己異常的舉動恐怕會引人懷疑，他便勾了勾唇：“興許是哦？”

若是他否認，李熙他們還能确定，但是他沒有，他承認了，李熙他們反而會有疑慮。

“李莊主，再轉移話題也沒有用哦，告訴我，你的選擇是什麼呢？斷絕合作，還是……拒絕我？”紮西耶直視李熙，一雙眼睛仿佛要望到李熙心裡去。

這都被他發現了。這個紮西耶果然厲害。李熙心道。

“李熙，紮西耶生性狡猾，即便你答應了他，他也有可能出爾反爾。”方臨煦勸阻道。

方起征也道：“紮西耶不可信。”

“我不可能放棄他們。”李熙皺緊眉道。

“那你要放棄呂縣嗎？”方臨煦抿了抿唇：“稚蠻殘忍野蠻，他們若得城，第一件事就是屠城占地，你難道要因為那幾個人而置呂縣所有人于不顧嗎？”

李熙回眸，整座城映入她眼中，百姓還不知道即将發生什麼，一副安居樂業的模樣，她艱難道：“生命無法衡量。”

“李熙！”方臨煦眼瞳豎起，仿若不可思議。他先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又像是年少的夢破碎了一般。李熙怎麼會這樣？她怎能是這樣的人？

李熙卻低頭看向看熱鬧的紮西耶：“我要先看見他們。确認他們平安無事。”

紮西耶點頭：“明日。”

“那我明日再給你答複。”李熙讨價還價。

紮西耶自然沒什麼不可以的：“可以。”

“李熙！我看錯你了！”方臨煦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