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針才打進來。
辛星在邊上笑,小護士出去了,陸懷英的手上還有輸液泵,鹽水把手打僵了,褲子的扣子并不好扣,陸懷英扯了一下皮帶想掰過去,辛星卻蹲下來了。
辛星在給他扣皮帶。
很神奇的視角,很小的一件事。
但是沒有任何沖動的,隻是單純覺得奇怪的視角。
陸懷英有一瞬間的迷茫,鬼使神差的,他摸了摸辛星的頭。
隻見他擡起頭,一記眼刀,“别發騷。”
哇哦,真酷啊,真想把他弄哭,真想聽他甜甜膩膩的說話。
他今天穿的皮衣,襯得他的脖頸怎麼這麼白,這個燈下面的瞧着頭發有點兒黃,他居然還有耳洞啊,他會帶長長的帶鑽的耳墜子嗎?
要是帶上耳墜子的話,辦那事兒的時候耳墜子會晃嗎?一甩一甩的,用力的時候會打在他的臉上嗎?
這世界上還有第二個見過辛星那個樣子的人嗎?
辛星站起來要扶着他往外走,陸懷英沒骨頭一樣歪在他身上。
“至不至于。”辛星說。
“非常至于。”陸懷英出了門,走廊上還有不少人,他忍不住,“我真的是你第一個嗎?”
“有毛病吧你這這麼多人你說什麼呢,”辛星踢了一腳,“好好走路。”
“是嗎?”陸懷英追問。
“你問這個幹什麼。”辛星說,“你看我這臉,看我這排面,我不玩幾個對得起我自己啊?”
“你沒到十八不能去,你長不高。”陸懷英說,“我是嗎?”
“我之所以長不高就是我老去。”辛星白了他一眼。
“我有點兒傷心。”陸懷英說。
“你傷心你的,沒人攔着你。”辛星說。
“到底是不是?”陸懷英回憶了一遍細節,“你根本不會,我就是第一個。”
“閉嘴吧。”辛星說。
二人上了車。
“這樣吧,你要是說不出口,我前面有幾個你就賞幾口。”陸懷英說,“我也不占你便宜。”
“這個恐怕...”辛星為難地說,“不太行。”
“我就說沒有吧,”陸懷英洋洋自得,“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回吧。”
“賞不過來了,”辛星挑釁地看了他一眼,“得忙活一晚上。”
“哇哦,”陸懷英說,“那我晚上可得洗的香香的受賞了。”
“閉嘴吧你。”辛星說。
“晚上跟你哥吃飯吃的還行嗎?”陸懷英問。
“就那樣呗。”辛星說,“他讓我好好在你這呆着。”
“那肯定了,”陸懷英若無其事地說,“以後家産都給你。”
“我稀罕啊。”辛星說,“趁着我還沒改心意之前,說的那些都算數。”
“你就這麼願意為我打算嗎?”陸懷英往前傾,滿臉期待地看着辛星,“怎麼辦,你真是太霸道總裁了,我要當你的小嬌妻。”
“你給我死去。”辛星說,“誰家小嬌妻一米八。”
“诶,是一米八點九。”陸懷英說,“誰說長得高就不能當嬌妻了,我心裡嬌不行嗎?”
“神經。”辛星白了他一眼,往陸家的宅子去。
有電話進來,辛星點了個免提。
“什麼事兒?”辛星說。
“你人呢,今天不是說好了要來比賽嗎?”齊若民說,“兄弟,你不是忘了吧。”
“啊,”辛星說,“今天有點忙,要不我就不過去了。”
“我他媽這個點上哪找人去,你趕緊,他媽的對面是我情敵呢,你趕緊的來。”齊若民壓低了聲音說,“哥們給你磕頭了,我自己赢不了。”
辛星看了陸懷英一眼,“他不舒服今天,剛打完針。”
“沒事兒,”陸懷英對着電話說,“取個車就過來。”
然後按滅了電話。
“你回家睡覺嗎?”辛星問。
“我想跟你去玩。”陸懷英把腦袋擱在他的手臂上,“我想去吹吹風。”
“那回家換個衣服,你穿厚一點。”辛星踩了一腳油門,往山上疾馳。
“那你能帶我兜風嗎?”陸懷英問。
“得比完。”辛星說。
“好呀,”陸懷英往嘴裡丢了個糖,“那你帶我回家。”
車停在陸家的宅子門口。
陸懷英指着圍牆說,“我就是在那兒看見你的。”
“小小年紀不學好,跟人打架打的滿臉是傷,才多大就抽煙,”陸懷英說,“又那麼瘦。”
“你家天天來那麼多人,你記得過來嗎?”辛星問。
“我怎麼記不得,”陸懷英說,“我還問了呢,我說這孩子長得這麼漂亮怎麼看起脾氣這麼臭。”
“你那會兒也不大吧。”辛星說,“誰跟你孩子孩子的。”
“我那會兒都十八了得,一天跟我似的裝好人,”陸懷英說,“我就喜歡會打架的,野一點的,有脾氣一點的,天天裝那文明人,沒點血性,但是吧,要打架總是因為受委屈來着,沒人好好的願意打架,我感覺你那天就是受委屈了。”
“你腦補的事兒挺多,我就是純壞,純願意打架。”辛星說。
“應該不是,”陸懷英說,“你那會兒看我的眼睛瞧着好像...”
陸懷英撓撓頭,“好像想讓我抱抱你呢。”
“你怎麼那麼自作多情。”辛星跨進了門,取了個鑰匙,“你要不要吃點兒再走。”
“不了,别讓人等了。”陸懷英說,“走呗。”
辛星沒取那個他喜歡的頭盔,選了個紅藍的,給陸懷英拿了件大衣。
陸懷英抱着他的腰就下山了。
辛星騎得不快,騎車的時候聽不清說話。
剛到地方,都已經蠻熱鬧的了。
齊若民看見辛星來了,上來一拍肩膀,“媽的,我還以為你不來了,”然後又對陸懷英笑,“陸哥好,耽誤您休息。”
“說這些幹嘛,之前集中港的事情還得謝謝你,”陸懷英給辛星把拉鍊拉好,“你們去玩你們的,我在這兒等你們就行。”
“就兩圈就回來了。”齊若民搭着辛星的肩膀就往前說,“很快就把星子還給你。”
“注意安全啊。”陸懷英跟他們招手。
坐在吧台椅上,點了杯熱水,他吹得有點冷。
齊若民攀着辛星,“陸哥生病了看着更有風情了,啧啧,剛剛你們來了妹子都在看他。”
“前面還有幾個啊?”辛星問。
“兩組,”齊若民還在回頭看,“看看,這不是有妹子去問微信了?”
辛星回頭,看見陸懷英正在跟人有說有笑。
“呀,”齊若民說,“别等咱跑完回來陸哥都跟人走了。”
“他愛走不走。”辛星說,“一天話太多了,煩死了。”
“我看你可不煩,天天帶在邊上。”齊若民說,“咱兩認識的時候,你也說我話太多煩死了,有一回,我說你要是真這麼煩我就算了,誰處個兄弟還不讓說話了,你現在再看,這麼多年,邊上的人走來走去的,還剩下咱倆玩。”
“陸哥這會兒都幾個了?”齊若民收拾着自己的東西,“啧啧啧,我他媽坐那兒人家叫我消費才能坐,他媽的。”
辛星擡頭看了一眼,見他對面坐了幾個女孩兒,他低頭正在玩手機。
辛星感覺手裡的手機再震,看了一眼。
「老公,你要快點回來接我,她們好像不知道我跟她們是姐妹。」
辛星眼前一黑,這人有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