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池厭這句話一落下,江久思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涼氣:“你幹了什麼?”
“幹什麼不重要,你先回來。我真的把廚房炸了。”
周池厭着急且慌張的語氣,讓江久思不得不信。
顧不上和蕭楚琛打招呼。她邁着腿離開了訓練中心。
夜城今天出了太陽,在這六月天裡,讓人感覺不到炎熱,反而更像是深秋的溫度。
江久思到家後直奔廚房,不等她走到裡面,就看到一股濃烈的白煙鑽了出來。
“周池厭!”江久思大喊一聲沖進廚房。
整個廚房被煙霧彌漫着。空氣飄散着東西烤焦的味道,裡面又夾雜着一絲甜膩膩的香味。
“咳咳。”江久思咳嗽幾聲,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扇着圍繞在自己周圍的煙,“周池厭。”
“這呢。”周池厭用濕毛巾捂着口鼻,眼睛被熏的通紅,眼尾夾着要掉不掉的淚珠。
隔着濃烈的煙,江久思看到他模糊的身影。兩三步跑了過去,準确無誤地捧住“自己”的臉:“你沒事吧。”
“我沒事,咳咳咳…”
江久思輕輕拉下周池厭的手,上下打量着。确認他真的沒事,才松了口氣:“你這是幹什麼了。”
“我在做你喜歡的甜品。然後沒注意時間就…”周池厭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敢正眼瞧江久思。
第一次從自己這張臉上看到這種表情的江久思好氣又好笑,她邊打開窗散着氣邊調侃:“所以,你的意思是因為我才搞成這樣的?”
“我可沒說!”周池厭胡亂的扯着身上系的淺綠色圍裙,一個手抖拉錯了繩,成了死結。
“嘶……”周池厭使勁拽着,卻怎麼也沒拽開。
江久思無奈笑笑:“我來吧。”
她繞到周池厭身後不緊不慢的扣着緊緊綁在一起的繩子。突然開口:“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給我做甜品。”
“取悅你啊。”周池厭沒有隐瞞。
他垂眸看向自己做出來的一坨失敗品,目光掃過,尋找着幸存者。拿起那塊還算看的過去,放在嘴裡咬了一口。
烤糊面包角的苦澀味道在口腔蔓延開,咬到沒糊的地方,香甜味沒能覆蓋剛才的苦味。
兩者融合,形成了奇怪的味道。
沒再聽到江久思的聲音,隻能感覺到她的動作還在。
忽然,周池厭猛地轉身。在快要散盡的白煙中,他望着眼前人的眼睛。
四目相對,下一秒他學着江久思剛才的動作,捧着她的臉,在唇角落在一吻。
江久思瞳孔猛縮,沒有閉眼,也沒推開他。
逐漸稀薄的煙穿過兩人觸碰的/雙唇,帶着那奇怪的味道滑進江久思的口腔。
江久思眉頭皺了一瞬,眼中的神情複雜,讓人捉摸不透。
雙唇分離,周池厭仰頭看着她,聲音裡充滿歉意:“抱歉,沒忍住…”
江久思微微垂眼,赤恍恍地撞進他的視線,保持着這個姿勢好久,她微張着的純徹底分離:“是這個味道嗎?”
“什麼是這個味道?”周池厭不明所以。
江久思:“喜歡我,是這個味道嗎?苦又甜。”
“……”
周池厭避開她的目光,不去回答。
而這種時候的沉默在江久思眼裡成為了無聲且肯定的回答。
她歎着氣:“這個味道讓人難以接受,所以别喜歡我了。去喜歡值得你喜歡的人吧。”
“除了你誰還值得我喜歡?”周池厭背過身不去看她,望向窗外時,他自嘲笑了聲,“你難道就沒發現過我談過的每個女朋友都和你很像嗎?”
随着這句話落下,江久思肉眼可見地一滞。思緒全被打亂,腦子裡隻剩下周池厭交往過的那些女生的面孔。
怪不得,怪不得哪天他會說:
“我喜歡的不是某一類型的女生,是那個人她就是這樣,我才去接受的。”
所以,周池厭是因為她才接受“成熟”這種類型,因為她去談了很多次的戀愛。那……他那天說的身體換回後要去追喜歡的人,也是她嗎?和岑語學習的那些東西也是為了她嗎?
江久思内心一陣翻湧。
嘴角抽動着,欲言又止。
轉過身後,兩人背對背,煙霧徹底散去,她留給周池厭的隻剩下一句:“對不起,我不值得。”
周池厭突然笑了,笑的好勉強,輕微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後,他捏起糊的發黑的面包塞進嘴裡:“沒關系,我覺得值得就好。”
*****
夜城的天氣真就如某個人的心情一般,莫名其妙的。
自上次晴過一次後,太陽又不知道和誰賭氣了。連續一個星期沒有再露過頭。而周池厭也一樣,又一個星期沒有見到過江久思了。
會議剛結束,周池厭伸個懶腰。
鬧鐘提醒着去備忘錄記錄,周池厭剛點進去,一通電話打了進來。占據着備忘錄的頁面。
看到備注的爸,周池厭的心情更煩躁了。卻又不能不接。
“喂?”周池厭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正常。
“晚上回來吃飯。”江方義語氣不悅。周池厭聽出來了,但就是想犯賤,頂嘴兩句:“是有事嗎?有事就回去,沒事不回啊,在哪吃飯不是吃。”
江方義:“怎麼說話的。讓你回你就回。”
周池厭還想再犟兩句,可搶先他一步開口的是挂斷後的“嘟嘟嘟”聲。
“江久思他爹無敵了。不讓人把話說完,真沒禮貌。”周池厭憋着一肚子氣,走到辦公桌旁踢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