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憑靠着記憶感受到人已經出了院子，不知道在往那個方向走。
直到一陣烈風吹來，讓身子輕飄飄的俞溪差點就随風飄蕩了，她意識到是青山莊邊上的懸崖。
俞溪欲言又止：“這好像不是一個很好說話的地方吧？”
真怕巫翌突然來一句：我幫你擺個姿勢，拍一張照片吧。
她内心突然就不受控制地開始唱起小白船：藍藍的天空銀河裡，有隻小白船……
巫翌那本就低沉詭異的嗓音随着風飄進她的耳畔：“無人在此，當然是個好地方。”
俞溪感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巫翌這聲音和她内心的BGM一同響起，她咽了咽口水：“到底要說什麼？”
随着他的歎息聲，俞溪感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便聽他說：“你可知為何那麼多人一生都在為飛升努力？”
“……”
俞溪内心瘋狂咒罵，面上平靜：“……所以，你發出這種詭異的聲音，把我帶到無人的懸崖邊，就是為了……和我聊人生哲理？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院子裡也能聊？”
巫翌看着山崖下的萬家燈火、炊煙袅袅，以及眼前的雲霧缭繞、碧綠草地，此時此刻無人打擾、安甯心靜，有何不好？
哦，對，他忘了，這人現在是瞎的。
巫翌輕咳一聲：“你未回答我。”
俞溪不懂他一個大幾百歲的人為什麼要她來給他講什麼人生哲理，難道她很懂嗎？
“沒什麼原因，就是一個人的追求而已。有人追求為蒼生獻身做一輩子苦修，有人修道至極飛升，也有人追求平淡一生，這不是很正常的是嗎？”
巫翌又道：“你呢？你的追求是什麼？”
俞溪内心狂翻白眼，不是大哥，你這麼好奇幹什麼？總不能把系統任務告訴你吧？咱們也沒有很熟啊！
她選了個能說的，道：“風風光光過完這輩子。”
她所追求的就是要在這穿書的時間，在這本書上畫下濃重一筆，才不算浪費數年時光。
做完任務，就回家和院長爺爺團聚。
巫翌看着側顔也格外精緻英氣的姑娘，臉頰上終于長了些肉，沒剛來的時候那麼吓人：“如今四界皆是你的名聲，你達到了自己要的結果。”
“我知道。”
“可現如今你的處境和身體狀況并不好，你應該知道如今有多少人想與你厮殺一場，倘若有人下戰書，你無法拒絕。還奪走了魔族想要的東西，神木如今對你下的命令是必須死。”
金丹越階殺化神，多麼可怖的存在啊。
若是讓她成長起來，定是第二個婁旬的存在，那個真正強者的代表——霸占首位千年、無任何短闆、屢戰屢勝、無數人内心所追求的目标。
即使這樣，崇拜者也盼着他在未飛升時隕落，一個宗門、一個世家代表的皆是不同利益，誰也不會希望活在某個人的陰影下。
尤其是上一個霸占者的弟子，那是打臉的存在。
他語氣裡有了些惋惜，繼續道：“天才，多少人盼着隕落的存在。”
“你想要風風光光的過完這一輩子，背後有婁旬和裴序之，你們師徒三人倒都是讨打的存在，無數人盼着你們隕落，除卻太虛宗還有誰會是你們的靠山？一個太虛宗，無數大宗門想要拉下水，局面可想而知。”
俞溪：“……”
怎麼感覺太虛宗都不值錢了？錯覺吧？
“想要做到裴序之和婁旬的地步，讓人人畏懼、望而卻步的存在，你缺的不僅是青龍大會上的排名，還有除惡魔惡妖所展現的力量。青龍榜将你安置在顯眼的位置，幸也不幸，入青龍大會、見世家子弟，沒點東西傍身，你便是所有人的挑戰、輕視的對象。”
世家，培育的天才不計其數，在其上花費的資源更是源源不斷，因而個個頂級、個個術法奇特，除卻青龍大會，他們向來不願和宗門子弟為伍，因他們眼中，宗門子弟不過是一群幸運兒而已。
最重要的是，這是一個勢利眼的群體，青龍大會除卻宗門的頂級天才可與其媲美，其餘都是世家子弟的單方面碾壓。
這個世界總是此消彼長的，若宗門弟子不斷失敗，那麼宗門便會慢慢變少，直至消失，世家則會霸占世上無數靈氣。
俞溪疑惑：“你和我是親戚？這麼關心我？”
巫翌輕笑：“不，我為你提供展現的機會，而你給我帶來利益，我們是交換關系。”
七鏡司這個龐大的組織能存在數千年之久，在民間和修士之間具有很深的影響，便是因其消息靈通和任務榜上的排名為生，每完成一次任務，排名會發生相應變化，如今處于第一的是裴序之，他所展現的戰鬥能力構成了他如今的地位。
修士挑選比試對象首先看青龍榜，其次看七鏡司任務榜，這兩個最具有說明力的存在。
而任務榜排名越高，民間威望也會越高，擁護者也會越多。
俞溪側身對着巫翌：“所以，你當初也是這麼和裴序之說的？我能給你帶來什麼？”
“或者說裴序之給你帶來了什麼？”
巫翌吸氣，這姑娘可比裴序之謹慎多了：“這意味着你為七鏡司所用，若是你做到一定地步，七鏡司便多了一層保護罩，七鏡司也是衆多人想要拉下水的存在……”
七鏡司内部的司員皆是經曆過無數生死而留下的，永無背叛的可能，他們從十歲開始就喪失了正常生活，被當做鬥士來被貴人參觀，一旦從中脫穎而出，便能加入七鏡司，脊椎骨刻下印記，一輩子為其所用，成為能活下去的人。
隻是俞溪這類人與他們不同，并非絕對服從關系，而是平等交換關系，特殊時期為其所用，以數次機會換取一個保護者，代價還在能接受的範疇中。
這樣訓練恐怖、以搏鬥厮殺取樂的存在不止一個組織，隻是在這些組織裡七鏡司算得上良善的。
這麼一個收留孤兒又利用孤兒的組織，說不出是殘忍還是好心。在正派宗門眼裡是惡毒的，在魔族眼裡也算不上同類，所以七鏡司處于一個不上不下的地位，這才需要無數的人才來穩固地位。
對這個組織的訓練模式，她不過多評價。
在她看來，這是很簡單的交換，她隻需要接七鏡司的任務來換取背後的勢力由太虛宗增加到七鏡司。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