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走了?幹嘛去啊?”
裴序之将最後一個任務傳送給太虛宗任務堂,又将七鏡司大大小小任務上交,便離開此地。
巫翌緊随其後,看着他離開的身影,有些莫名:“你說他這麼着急去做什麼呢?”
站在身後的塵土也不懂,雖然他跟着司主認識了裴序之近二百年,也沒摸透此人的做事風格。
裴序之一路向北,在他的計劃裡,應當是三日必達,兩日回宗。
可他低估了自己對其他修士、魔妖鬼的吸引,還未走出中州城,已經被兩道身影攔下。
就這麼三四裡地一個對手,五六裡地一個除妖殺魔,七八裡地一個鬼怪害人,九十裡路一個邀請函……
過了近三個月,他終于到了北境的邊界。
剛踏足此地,便看到一道熟悉、惹人厭的身影出現在眼前,這人好似等候他多時了,挑眉環胸看着他。
一道戰書立刻飛至他面前,其上寫着許至琦的大字。
裴序之面無表情地撕毀:“我沒空和你打。”
許至琦早已拿捏了他在不想接戰書時的方法,擡腳前走:“那你認輸。”
裴序之難得和他對視,他登時擡手,天空立刻烏雲密布,以靈力召喚空間。
二人消失在原地,隻留下雪地上兩雙淺淺的腳印。
再出來時,已經是第四天午時,裴序之将劍擦拭幹淨後,送入劍鞘中,心裡盤算着時間,不等許至琦從空間内出來,便邁開步子向北走。
待許至琦出來時,隻能看見一小小的水藍色背影立在遠處的山頂懸崖邊,他同刀中獅靈一齊看向那抹身影。
許至琦疑惑:“他幹嘛呢?”
獅靈搖搖尾巴,立在許至琦肩上,搖頭,對他下定義:“古怪的人。”
而古怪的人·裴序之蹲下身子看懸崖下三米處還未綻放的雪蓮,雖年歲未到千年,也有了九百年,一時之間,他不知哪裡還有年歲久的雪蓮,隻能摘這朵了。
雪蓮呈純白色,生長在萬物沉睡、風雪交加的雪山之巅上,綻放隻在吸足了日月之精時,發出淡淡的藍光。
他心中有猶豫,女孩子應該會喜歡吧?
許至琦站在原地看他片刻,便覺得無趣走開了。
天地之間,隻剩下裴序之在靜靜地等。
此處懸崖底部是冰湖,懸崖的岩石壁立千仞像是巨斧砍過,直上直下、無任何可落腳之處,又是北境内最高山,此處生長的靈物,若非性命垂危,是不會有人想來取的。
終于在月亮即将落下時,雪蓮花綻放了。
裴序之從懸崖處一躍而下,數個暗器同時固定在岩石上,形成一平地陣法,他拿出薄如蟬翼的匕首,将雪蓮貼着岩石斬斷,立刻以靈力喚冰,将此刻盛開的雪蓮完整保留。
腳踏在陣法上,微微用力,整個人騰空而起。
他将雪蓮捧在手心,細細打量起來,成色尚可,還算不錯。
回到宗時,已經是四個多月了。
剛踏入宗門,他還未回桃靈峰,便被宿弦和姜青崖二人攔在門口,三人比試一番才算罷。
他心中藏着心事,可這二人隻知道在身邊說話。
三人穿過林子,便看到主殿廣場前有幾個少男少女,姜青崖走得最着急,隻留下一句:“逆徒!”
宿弦告訴他,原是三個打鬧的有兩個是他弟子。
裴序之目光停留在小黑棍上,和宿弦不疾不徐地向主殿走,站定在小黑棍前,他心中已做好準備,但面對師妹還是心跳加速:“俞溪?”
他低頭去看他的師妹,師父說師妹如今被烤得黑漆漆,一眼就能認出,他果然認出來了,隻覺得其實黑漆漆的也很好看,衣服也黑黑的,色彩很搭配,雪蓮很配她。
就聽她清脆的嗓音喚了他一聲:“師兄。”
日後,他不是這一代最小的了,也是有師妹的人了。
裴序之點點頭:“我先去和掌門回話,峰中見。”
他本沒打算先去見掌門的,但都已經走到這了,如此多的人看着,還是回峰吧。
待他同掌門回完話後,回到峰上隻看見婁旬坐在石桌前品茗。
婁旬擡頭看來:“回來了?”
裴序之行禮:“師父。”
目光掃過周圍,沒找到那根小黑棍,婁旬道:“她去膳食堂吃飯了,有些時日不見了,為師看看你的劍法。”
裴序之收回目光,提劍、走進婁旬所布的陣法中。
陣法破開時,石桌前多了道小黑棍的身影,是俞溪。
她正看着他,一邊喝茶,一邊又垂頭與師父說些什麼。
他破開陣法,帶着片片桃花向她射去,并未用靈力,隻是想以此方法破冰,劍修以劍交流,師妹日後亦是要學劍的。
劍離俞溪隻剩下一拳距離,他收了劍立在原地。
将雪蓮落在她面前,見她仔細去看,纖細的五指搭在雪蓮上,眼睛被照得發亮。
他道:“送你。”
說完便不再去看她,站定在婁旬面前。
婁旬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複雜:“嗯,不錯。”
次日,婁旬讓他将靈石送給師妹,人便入定在桃林之上,又是與天交流。
這次看到俞溪坐在桌前看書,看得認真到詭異,心中暗歎原來師妹是個喜書之人,先是靜靜等了片刻,打量了一下院子。
見她看到嘴角帶笑、眼冒綠光,有種入魔的前兆。
裴序之忍不住喚她幾句:“小師妹。”
她清了清嗓子:“什麼事啊?”
裴序之将手中的儲物袋遞給她,将師父所說的話交代給她。
她卻問:“隻要和師兄一道就不用自己掏腰包了嗎?”
師妹或許更喜歡錢,那他有很多,便能當好一個師兄,得師妹的喜歡。
他點頭稱“是”,她說他好。
此話實在難以回答,他沒被人說過好,但師妹說好,那便是真的好,她喜歡這樣便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