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司徒星一邊扶着我站起來,一邊故意捏住喉嚨,清了清嗓子,“将軍,子暮方才悄悄跟我說,她想去雷火獄跟霍相君關在一塊兒。”
我一個眼神瞪過去:“為什麼關我?”
他一個眼神瞪過來:“配合!”
奉虔臉色鐵青,一回頭,見司徒星沖他擠眼睛,頓時臉更青了:“你幹什麼?”
司徒星蹬蹬蹬湊過去,兩隻手罩在嘴邊,嚷得賊大聲:“哎呀呀,子暮想回魔界,跟霍相君關在一起,可這樣主上會生氣吧?您說萬一主上真的生起氣來,會不會扒了他的皮,做蛇羹啊?”
奉虔瞥了他一眼:“你正常點說話,不要夾嗓子,惡心得很。”
司徒星壓了壓受傷的小心髒,旋即把目光瞥向白褚,語氣無比正色:“子暮今天如果不能見到主上,那她就會見到霍相君,你自己看着辦。”
白褚無所謂:“你有本事把人帶走再說。”
司徒星擡着下巴一哼:“我一個人是沒本事,這不,有兩個嘛。将軍,怎麼樣,想揍他不?”
奉虔一個眼神睨向白褚:“嗯!”
司徒星狗腿子似的:“好嘞,那您揍着,我帶子暮先走?”
奉虔眼神一眯:“嗯!”
白褚扯了扯嘴角,眼上青筋一跳,深吸口氣道:“信不信主子會先扒了你和流婳的皮?”
司徒星将破罐子破摔進行到底:“反正流婳都快活不成了,橫也是死豎也是死,還不如拉上你,一塊兒死。至于我,不勞煩尊駕操心,有這工夫操心操心自己吧!子暮,甭理他,咱回魔界,見霍相君去!”
說完朝我擠了個眼色。
我心領神會:“嗯,回魔界,見霍相君去!”
白褚面含微笑咬牙切齒:“見就見,見他又不會少塊肉,大不了回頭你們自己跟主子解……”
他沒說完,司徒星在身上摸來摸去,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一炷細長的線香:“哎呀呀,霍相君被關了這麼久,一定骨軟筋麻疲憊不堪,到時候我把獄兵遣走,你點上這支回春香讓他精神精神。”
白褚:“…………”
奉虔:“…………”
我湊近嗅了嗅,這味道挺好聞的,就是有點兒沖鼻子,讓人又甜又燥又癢癢:“回春香?我從來沒聽說過诶,用了它真能長精神嗎,和凝神香有什麼區别啊?”
司徒星瞟了眼白褚,把香揣回兜裡,桀桀一笑:“一百支凝神香也比不上它一支,凝神香是提神醒腦的,這是酥骨頭的,三刻見效。我剛才不是說過嗎,霍相君被關了這麼久,一定骨軟筋麻疲憊不堪。用這個正合适,越酥越有力氣,越酥越有精神。”
哦~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瞬間醍醐灌頂,長見識了:“好東西好東西!”
白褚:“…………”
奉虔:“…………”
司徒星捏了朵雲:“那咱走?”
我扒上雲頭:“走走走!”
白褚表情微搐:“司徒星你還要不要臉?”
司徒星死豬不怕開水燙,勾勾手召回了劍,下巴一揚:“不要!”
“你無恥!”
“有恥能當飯吃?”
“我看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白褚終于肉眼可見的不淡定了:“子暮姑娘,你有膽子跟着他走,你知道這香是做什麼用的嗎?”
我躲在司徒星背後探出兩隻眼睛:“甭管這香是做什麼用的,你不說出扶青在哪,我就跟着他走!”
白褚壓了壓眸子:“這是赴巫山用的。”
我拽住司徒星的袖子牽了牽:“什麼巫山?”
司徒星耳語道:“他大概是說主上可能在巫山。”
我眼一亮:“那就赴!”
司徒星仿佛在報複他的‘我不知’,眼中閃過一抹快意,頓字道:“那、就、赴!”
白褚後槽牙都快咬碎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司徒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無所謂,找不到主上,流婳也活不成了,我還怕你威脅個屁啊!”
說完,他衣擺輕揚,撐着腿坐在雲窩裡,胳膊恣意地往膝蓋上一搭:“主上命你保護好秦子暮,你把人保護到雷火獄去了,到時候這支回春香那麼一點……不需要赴到山頂,隻在山腳下兜一兜轉一轉,你就等着主上扒了你的皮做蛇羹吧!”
他順勢做了個手刀抹脖子的動作,表情要多不要臉有多不要臉,喉嚨裡硌着陰腔怪調,像中邪一樣:“看你死不死。”
我見勢引了把火:“琉宮裡有個他的朋友。”
此言一出,白褚那個眼神,恨不得拔劍捅死我:“秦子暮!”
“琉宮?”司徒星大概沒記起這茬,杵着下巴想了半天,猝爾靈光一現,“哎呀呀,險些把她忘了,兩碗蛇羹!”
奉虔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從那副表情來看,他顯然也忘了。
如夢初醒,恍然大悟,暗自懊惱,卻又極力佯裝平靜,好像自己什麼都記得的表情。
司徒星又做了個手刀抹脖子的動作,舌頭像吊死鬼一樣拉出來,态度嚣張且猖狂:“看她死不死。”
白褚深吸一口氣,已經不想跟他說話,甚至不想跟他計較了,便轉而把目光移向奉虔:“将軍就這樣任由他胡鬧?”
我大概看得出來,奉虔不是很想參與這個話題,遂從方才到現在都默默杵在一旁沒吭聲。
奈何白褚忽然點名,他像神遊了似的,過半晌才回頭,盯着司徒星,茫然一問:“你嘴巴一直動啊動的,是在說話嗎?”
司徒星看懂了他的眼神暗示,遂即聳聳肩膀手一攤,搖頭表示否認:“我沒說話啊,隻是嘴巴抽筋了,所以一直動來動去的。”
奉虔長哦一聲:“怪不得我什麼都沒聽見。”
白褚氣結,眼見沒辦法溝通了,便蕩出一身的法力準備動手。奉虔悄無聲息跨出去,橫擋在我和司徒星跟前,并于掌心裡結出強勁煞光,頓時天上雷電灼眼風雲變色。
司徒星趁機騰雲而起,一邊悠哉蕩着腿,一邊吆喝道:“要是回春香好用的話,我改天送你一支,免費不要錢,甭客氣~”
白褚一張臉都失了血色:“将軍!”
奉虔不為所動:“青兒在哪?”
眼見司徒星的雲越升越高,自己卻又追不過來,白褚急迫道:“主子隻是不想讓你擔心,也不想讓秦子暮擔心,快則明日慢則數日,他一定會回來的,我用性命擔保!”
奉虔眸色不動:“是嗎?數日便會回來?可我始終沒辦法相信你。”
他掌中,法力不弱反增,引導着黑雲層層壓近:“我相信清檀對白狐和清秋是忠誠的,因為白狐收服了她,又将她轉贈給了清秋。但你,據我所知,青兒從未收服過你,你是自願跟在他身邊的。如今,青兒法力折損,且又下落不明,我該怎麼相信你呢,白褚劍?”
白褚眼底有複雜之色:“我對主子絕對沒有惡意。”
奉虔沉聲道:“你有沒有惡意,我現在沒心思深究,我隻想知道青兒在哪裡。”
白褚咬牙,拳心攏了攏,無奈隻能松開:“清雅小築。”
司徒星把雲急刹在半空,隻留我一個人在上面,自己縱身躍了下去:“清雅小築在什麼地方?”
白褚恨不得一拳頭捶死他:“凡間!”
方才吐了血,現在身體還沒有恢複,我忍痛踩着呼嘯的風一躍而下:“請你不要問一句答一句,凡間的什麼地方,哪座城鎮?”
白褚化去劍身,空着兩隻手負在背後,雙眼微眯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