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敖光北抱臂。

“切什麼？”傅若瑤轉頭看向敖光北，低聲嘟囔，“一天到晚不是嘁就是切，氣球嗎？動不動到處放氣。”

敖光北撇臉，哼笑一聲：“半個我能打四個你，所以你最好現在閉嘴。”

傅若瑤也扭頭抱臂：“哦。”

“我同意，”顧宴禮站出，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本來我也是這樣想的，我、章明、鄧思思三人一組。”沙灘排球易碰撞，在不明确鄧思思惡意對象的情況下，還是将若瑤三人與鄧思思隔離為好。

楚灼臉上閃露失落，但還是笑着看向顧宴禮，肯定了他的選擇。

分組完畢，衆人前去更換泳衣。重新出現時，楚灼換了一件交叉的淺紫綁帶泳裝，鄧思思則是熱辣的正紅三點式，隻有傅若瑤是長袖短褲，包裹嚴實的暗藍教練泳裝。男生們就簡單多了，統一的膝上泳褲，不過是顔色與花色的不同罷了。

章明身材健碩，正面看像倒三角，側面看也像倒三角，雄赳赳地走出來；顧宴禮身形偏瘦，特意多穿了一件短袖花襯衫，用于遮擋胸前的手術傷疤；敖光北膚色偏黑，但能看出骨架勻稱，線條流暢，覆着一層薄肌。

顧宴禮和敖光北都未多看女生，隻有章明不斷掃視，并失語地掃了傅若瑤兩遍，眼中寫着“大失所望”四個字。他甚至覺得傅若瑤的品味奇差，不配再當他的理想型。

章明的眼球最後黏在鄧思思身上，對楚灼也産生了一點其他的想法。

比賽熱身，傅若瑤站在後排，負責發球。她默默算着方位，待會就這樣，然後男女主才能打着打着越來越近。

敲定計劃，傅若瑤用力擊球。

黃藍色的排球一記斜中敖光北的屁股。

“對不起對不起！”傅若瑤急忙把球撿回，向敖光北道歉，敖光北按着後腰，無奈地看了眼傅若瑤。楚灼憋不住笑，看着他倆。

傅若瑤捧上排球，心有餘悸，這次有了經驗，待會她得用力向上擊發。

哨聲再響，黃藍色的排球一記正中敖光北後腦。

“對不起對不起……”傅若瑤急忙把球撿回，彎腰道歉，但聲音多少有點劈叉，絲絲縷縷透着笑，敖光北捂上腦袋蹲身：“你是故意的嗎？”

“不是，”傅若瑤終于憋不住笑，“是我太菜了，半個你能打四個我，看來是真的。”這話瞬間澆滅敖光北眼中的懷疑，他重新起身，芥蒂地看着那顆黃藍排球：“那你看着點發，别再對準我了。”

“信我，這次絕對不會。”傅若瑤拍着胸保證，敖光北點頭，但站位時，他還是悄悄站到了對側。

傅若瑤深呼吸，不能太用力，免得後排的顧宴禮跑，但又得注意方向，不能打到人。

哨聲結束，黃藍色的排球一記重擊敖光北的蝴蝶骨。

敖光北：“傅、若、瑤。”

“對不起哈哈，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傅若瑤躬身撿球，而敖光北因疼痛坐到了地上，反手揉背，傅若瑤将球遞過，幫着揉他揉不到的地方，再次誠懇道歉，“哈哈哈對不起，咳咳，還是你發球吧。”

對上傅若瑤的笑，敖光北咽下原本欲說的話：“算了，你站前排，我發球。”

“光北，”傅若瑤後知後覺，特意換上讨好的語氣，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你不會惡意報複吧？”

敖光北頓了一頓，神色自然地掠走傅若瑤懷中的排球，輕聲道：“我又不是你。”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雖然想說自己不是故意的，但歪打正着，又何嘗不是一種有意。傅若瑤閉了嘴。

敖光北帥氣發球，直打進對方後排，可楚灼擔心顧宴禮，隻攻前排，而章明和鄧思思，一個想展示男性魅力，一個想赢，于是也拼命攻後排，累得敖光北滿場跑，傅若瑤在輸赢和顧宴禮之間，還是選擇了顧宴禮，于是在八分鐘内，傅若瑤組輸掉比賽，順利退場。

剩下時間自由活動，鄧思思轉換目标，當即黏上顧宴禮，而楚灼感到危機，自然跟了過去，章明對傅若瑤缺失興趣，于是四人湊在了一塊。

“那邊有教練教沖浪，有興趣嗎？”傅若瑤磨蹭着走到敖光北身邊，想給他和楚灼制造機會。

敖光北背着身，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許久，她才聽到他的聲音：“我不會水。”

傅若瑤抿住下唇，有些内疚。他說了兩遍，可她都忘記了。她不自覺握手，輕絞着手指，一時沉默無話。

敖光北轉過身，看向傅若瑤：“我沒興趣，你想玩就過去玩，不用跟過來。”

這話讓傅若瑤更不自在了，她看着被日光曬到半邊臉的敖光北，當即上前一步：“我教你吧，”她握住他的手腕，“教你遊泳。”

敖光北低頭看她，先是看她抓住自己的手，随後又看向她的臉，沉聲問道：“為什麼？”

“因為……”傅若瑤猶豫一瞬，“因為我想教你，”因為愧疚，“因為我不想你一人呆在這裡，隻能看着我們玩，”因為想彌補之前的排球打人事件，傅若瑤望着敖光北，開玩笑緩和氣氛，笑道，“不收費，放心吧，教不會也不收費。”

她耐心地看着他，他的鬓邊有些汗濕，汗水将他的發梢聚成極細的一小撮，躺着亮晶晶的光，像是冰棱。

不，應該是熱的，他也應該很熱，因為她覺得他的手腕很熱，熱得甚至有些發燙，他投來的目光也是熱的，熱得她恍惚覺得他的視線是被日光烘烤過，烘得炙熱，烘得灼人，烘得她想怯怯地挪開眼去。

她覺得，她有些不敢握住他了。

傅若瑤松開了手。

“好，”傅若瑤手指落下去的瞬間，敖光北撈住了她，并有力地捉住她的手，他露出一個淺笑，右邊的虎牙若隐若現，肯定說，“若瑤，你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