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話,傅若瑤第一個想的不是給顧宴禮的禮物,而是給敖光北的回禮,她手指撥過一整排珠串項鍊,心中思忖,也不知這裡有沒有好看的耳飾……
“好吧,謝謝你,宴禮哥,”傅若瑤斬斷思緒,擡眼笑望顧宴禮,“那我就選咯?你也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吧,然後我也送給你。”
“好。”顧宴禮淺笑。
*
敖光北拿出手機,檢查楚灼給自己發的泡泡,他無意識走到盡頭,才發現此處坐落着一間很大的文創店,他暫時放下手機,往店裡人多處走去。
顧宴禮想幫忙,但卻不敢觸碰傅若瑤,所以隻好在空中不斷比劃:“這樣,若瑤,要這樣戴。”
“這樣?”傅若瑤看着鏡子,給自己梳起馬尾,試圖别上發钗,她手一頓,微微撅嘴,“不行,絞到我頭發了。”
顧宴禮:“因為上面有珠鍊,款式複雜,容易勾到發絲……
傅若瑤:“嘶——”
“你别動,”顧宴禮按住傅若瑤的手,輕輕接過發钗,仔細調整,“還是我來吧,如果勾疼你了,記得提醒我。”顧宴禮靠得很近,在這個姿勢裡,傅若瑤幾乎躲進了顧宴禮的胸懷。
顧宴禮的綢質襯衫很貼膚,傅若瑤不敢認細看,生怕冒犯,隻好尴尬得眼珠亂瞟。
就在這時,傅若瑤從側邊的小鏡子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天菩薩咧!敖光北?
怎麼辦怎麼辦?他好像要看過來了……
傅若瑤登時也不管頭發揪得疼不疼了,右手按住顧宴禮幫自己取發钗的手,左手摟住顧宴禮的腰,如打架的螃蟹一般,就要鉗住顧宴禮橫走,躲到别處去。
顧宴禮被傅若瑤的動作吓了一跳:“若、若瑤?”他不敢放手,生怕就此扯痛傅若瑤,隻好順着傅若瑤的力道,跟着一起橫走。
顧宴禮的小聲驚呼引來了敖光北的注意,敖光北就勢看去,扭頭便看見了顧宴禮半個背影,他挑眉,了然地往那處走去。
像是感覺會來人,傅若瑤急得手忙腳亂,方位也沒看,跳探戈一般,帶着顧宴禮撞上牆角,顧宴禮愈發手足無措,不斷詢問:“若瑤,你……這……我、你這是怎麼了?”
來不及解釋,傅若瑤隻好實話實說:“有人來了,我要躲一下。”然而他們進了死胡同,隻有右邊一排貨櫃,勉強可以遮擋部分身形,傅若瑤咬牙,也不管姿勢有多暧昧,扯着顧宴禮衣領就把人往自己身前挨。
這種急吼吼的姿勢吓了顧宴禮一跳又一跳,他空餘的手忙去撐牆,免得自己貼上傅若瑤,另一隻手不忘扶着那隻惱人的發钗,别扭又僵硬地靠近傅若瑤。
顧宴禮既尴尬又腼腆,既抗拒又耳赤,也不知如何是好,更不敢看傅若瑤,未免冒犯,他隻好盯着傅若瑤的眉心,壓低聲音問:“若瑤,你究竟要躲誰?”
傅若瑤完全沒注意到顧宴禮的神情,注意力全在外面,因角落狹小,她的視線隻能從顧宴禮身邊往外望去,心中不斷祈禱敖光北千萬不要發現他們,她同樣壓低音量,又扯了扯顧宴禮的稠衫:“宴禮哥,你腿收一點,露出去了。”
顧宴禮:“哦。”
敖光北順着傅若瑤他們走過的路,原路走去,一擡眼,便見着了斜側貨架那頭的顧宴禮和傅若瑤。在他的角度,他隻能看到顧宴禮的整個背影,以及一點傅若瑤的身影。
敖光北霎時察覺不妙,眉頭比思緒先一步皺緊,粗略看去,兩個人姿勢親密,像在接吻。
意識到這一瞬間,敖光北原本的興奮迅速燃燒為憤怒,嘴角下拉,抿得死緊,他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不安、急切、焦躁,全被眼前的一切燒光了,燒得隻剩憤怒,燒得隻剩震驚,最後連憤怒和震驚也燒光了,隻剩下本能,順從心意的本能。
等敖光北意識到時,他已經抓住顧宴禮的肩膀,蠻力将人拽開。
顧宴禮震驚,腳步不穩,肩膀磕上牆面:“光北?”當顧宴禮看清來人,這才扭臉看向傅若瑤,“原來……”
原來若瑤要躲的,是敖光北?
傅若瑤單手捂住發钗,連發圈一起取下,看着自己指上纏着幾根頭發:“疼死了……”她擡眸,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光北……”知道沒法再躲了,傅若瑤隻好幹笑兩聲,明知故問,“你怎麼在這裡?”
敖光北定定地看着傅若瑤,雙手緊攢,發白的骨節格外明顯,他的呼吸帶着明顯的急促,似乎這樣,才能勉強壓制他險些失控的心。
燈光打下來,敖光北的臉半明半暗,周遭好像變安靜了,但傅若瑤卻覺得,自己給自己制造了一場風暴,她和他都處在這場風暴眼中,一切都是窒息的安靜。
對上敖光北的視線,傅若瑤本能地感到不安,她微微上前,想要打破他眼裡洶湧的死寂:“你……”她試圖在語調裡加上一點讨好與甜美,但話還未說完,敖光北忽地喊出一嗓子。
“這裡不讓接吻!”敖光北氣勢洶洶。這下,周遭全看了過來,也是真安靜了。
“那個……”傅若瑤小心翼翼,“我們沒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