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本就沒有什麼父子情分。”
劉湘玉滿不在乎地坐在椅子上,“不過我現在隻想要清白,哪怕是掙個魚死網破,到時候世人面前一辯真假,您說五娘這京都第一才女的美名會不會如我當年一樣惹來笑話?”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劉叢偉毫不懷疑劉湘玉會這樣做,他也清楚地知道當年那篇文章的作者,半晌,他才開口道:“你要做什麼?”
劉叢偉有意将五娘送進宮,自然不想因為劉湘玉而壞了事,他這樣的态度倒是在劉湘玉意料之内。
“我要個官職。”
蓦地安靜下來,劉叢偉臉色陰沉,似乎是不想再與她糾纏下去,擺了擺手道:“東都缺個縣令史,你過幾日便去那裡當差吧。”
那日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劉湘玉本就不讨喜的名聲更加雪上加霜,讀書人筆舌相傳,不過半日她就就從前幾日的暴虐殘忍成了不學無術走後門的纨绔子弟。
簡直是讀書人的恥辱。
【檢測到宿主的威望值已降到谷底,請盡快補救!】
劉湘玉不甚在意:“行了,着什麼急,不是都有官職了嗎。”
挽書一邊幫她收拾衣服一邊歎息,憂心忡忡:“玉郎,你真的想好了嗎,其實要想走仕途這條路的話,待三年後你再去考一次,憑借你的才學定能奪得魁首的。”
“東都又不比京都,那裡又實在偏僻窮苦,縣令史又是個可有可無的芝麻小官,玉郎你此舉是在不聰明。算了,反正不管你去哪,我都一定要跟着你的。”
挽書今年不過十四,因小時候受過傷,所以對事物的認知程度也與常人不同,是個有些呆頭呆腦的小姑娘。
她五歲時被劉湘玉從人牙子手中救下來,劉湘玉把她當自己的妹妹,挽書雖傻氣卻也隻聽劉湘玉的話。
劉湘玉拿扇子敲了敲挽書的頭:“你家玉郎我就算不走科舉這條路也能成為好官。”
昨個下了一夜的雨,雨珠兒淅淅瀝瀝拉扯不斷,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才緩緩停了。
林氏得了空閑将她傳了過來,劉湘玉邊走邊想,林氏可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不知這次是要做什麼。
屋子裡除了她二人再無旁人,林氏坐在上面,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後才将眼神挪過來,不冷不淡道:“何日啟程?
“明日一早。”
林氏又道:“若是無事,日後便少來劉府吧。”
“您想多了,出了這個門,湘玉就不再是劉家人了,此後生死都與劉家無關。”
“你要同劉府斷絕關系?”
劉湘玉擺手糾正她:“是劉大人覺得我是恥辱。”
“你父親讨厭你是因為偏見,當年慧仁大師曾言你會禍累家國,你出生時更是百花凋零,草木幹枯,他便覺得你是個災星,”林氏頓了頓,打量她一眼:“而我并不讨厭你,你與我而言是生是死都無關系,因為我關心的隻有我兒四郎。”
“我隻是不喜歡家裡有外人。”
外人劉湘玉走的那天塞了一兜子銀兩,不用想也是四郎安排的,錢多到劉湘玉懷疑劉瑾瑜是不是想讓她在外面成家立業了。
東都是個小縣城,雖說是在京都的最東邊,但那裡偏僻落後,京裡的達官貴人們沒事也不會往這邊跑,此地便愈發沒有存在感,連路邊的小茶攤上也沒幾個人。
“玉娘,我又餓了。”挽書到底是個小姑娘,趕了半天的路就開始吆喝餓,劉湘玉歎口氣,從包袱裡拿出兩個肉餅子遞給她,無奈道:“挽書,不要叫我玉娘。”
挽書拿了肉餅子就往嘴裡塞,含糊道:“啊,在外面也不行嗎?”
“不行,不管是從前還是今後你都隻得把我當男子,否則……”劉湘玉适時一頓,心裡起了逗弄,挽書見她如此嚴肅,便也認真道,“否則如何?”
挽書從小跟她一起長大,是唯一知道她身份的人。
劉湘玉壓低聲音:“否則咱們就會被砍了腦袋,之後你就再也吃不着好吃的了!”
挽書瞪圓了一雙眼睛,連忙護住肉餅:“我不要!”
傻丫頭,話都說到這份了還隻想着吃。
“他娘的東都縣令就是個狗東西!”一個皮膚黝黑的四方臉莊稼漢狠狠砸了一下桌子,罵道:“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呸!”
他身旁的婦人将頭埋得很低,整個人都縮進了角落裡,操着一口方言:“你小點聲,天高皇帝遠的,上面的人哪會管我們小老百姓的事啊。”
那莊稼漢聞言狠狠将碗砸在桌子上,表情兇惡道:“俺就不信這事沒人管,俺馬上去京都擊鼓告狀!”
【提醒,調查東都縣令一案,幫助此人翻案。】
劉湘玉不禁懷疑自己是多讓人覺得不靠譜:“我就拒絕過你一次,大可不必如此,我既答應你了便會做到。”
巧了不是,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