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山五摸着手裡的玉佩,沉默不言。
“十年前那件事蹊跷詭異,大祈明令禁鬼神之說,劉大人又如何能幫得了我們?”
“世上并無鬼神,我既然答應了就定會做到,十年前的事我已知曉。”
房門猝不及防被打開,劉湘玉把手裡熱乎的飯菜放在桌子上,倒是趙無名毫不見外的先坐下了。
劉山五又成了那悶葫蘆,身子幹癟的像一張皺巴巴的草紙一樣。
“吳濤就是唐帆,十年前西郊慘遭屠殺一事我已知曉,劉山五,你是覺得還有何不能說的?”
劉湘玉雙手抱胸,右手手指習慣性的在左邊的胳膊上輕輕拍打着。
屋内的氛圍驟然變得緊張起來,劉山五在聽到唐帆的名字後确實有一瞬間的怔愣,不過一會便調整過來了。
他搖頭,渾濁的眼睛裡空洞洞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那便任由唐帆在牢裡含恨而亡,落得跟你兒子一樣的下場。”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趙無名觀察着劉湘玉的表情,突然想到她說要詐一下這夫婦二人。
半柱香之前。
“劉山五當初為何不直接說他的兒子乃癡兒,一個隻有五歲智力的人又怎麼會連續殺掉這麼多人?”
劉湘玉寫文章的時候并不專心,毛筆提起落下,嘴裡卻還說個不聽。
趙無名看着桌子上苦瓜炒雞蛋犯愁,挑了半天也是吃了幾口雞蛋。
“你覺得是為何?”趙無名反問道,湊過去看了一眼她紙上的東西。
趙無名有些看不懂這歪歪扭扭的字,便指了指其中的一句問道:“這寫的是什麼?”
與其說是字,不如說更像甩上去的墨點子。
劉湘玉頭也不擡:“隻是我思考時慣性在紙上亂畫罷了。”
“不對。”趙無名忽然拿起那張紙,便拿遠了看了看,他有些不确切道:“西郊地形圖?”
劉湘玉又點了一塊很小的墨水,說道:“白天聽的時候隻覺憤慨荒唐,可仔細一想便覺得哪裡都很怪異。”
劉湘玉的眉皺的很深,在那裡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印子,叫人看了便覺得愁緒滿腔。
趙無名探出手替她揉了揉,“怎麼說?”
劉湘玉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便是趙無名的手搭上來也沒有過多反應。
她思緒混亂,總覺得這些串在一起的事并不完整,可詭異之處在哪裡她也不知道,劉湘玉搖搖頭:“明日我要去一趟西郊。”
趙無名制止她:“你是不要命了?”
“我隻是覺得奇怪,到底是怎樣的毒會如此兇悍,又是何種解藥如此厲害,又為何在你身上沒有留下半點痕迹?”
“那西郊到底有何特殊之處,竟能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叫那毒不會擴散出去。”
“任何通過空氣傳播的毒,都不可能停滞不前。”
“你說你中了幻境,又怎知你在西郊裡面所看的不是幻境,或者,你根本沒有進去呢?”
“還有劉山五,他說他家住在西郊。”
實在是過于聰慧了,關于西郊一事真假參半,趙無名傾向于将情感上的事細膩放大,一開始的确将迷惑了劉湘玉。
她到底還能解出多少局呢?
趙無名自然是查到了些線索,不過他并沒有打算告訴劉湘玉,西郊那片天然毒林裡涉及到的朝廷官員有十餘名,其陰謀也不是一夕便能解決的。
如果劉湘玉想查的話,不如将她引進去。
就依此事看,她能不能做一把快刀。
劉湘玉言辭犀利,一句句逼問讓趙無名啞口無言,他裝傻道:“可那感覺實在真實,并不像幻境。”
劉湘玉瞥他一眼:“那我便更要去一趟。”
“需要我陪你嗎?”
“不用,帶上挽書就好。”
趙無名皺眉,“你帶一個姑娘做什麼?”
劉湘玉不正經道:“美人在側,做鬼也風流。”
她抿了一口茶,繼續說:“趙兄可知何為道路以目?”
趙無名很是配合道:“鄙人才疏學淺,還望小劉大人不吝賜教。”
“我幼時曾讀過一篇文章,裡面的王上暴虐,百姓不堪負重,便批評他,結果惹怒了王,就讓巫師來監管他們,聽到百姓說自己的壞話後就抓來殺掉,後來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
趙無名偏頭看了一眼,意味深長道:“這文章有趣的很,不知是何人所述?”
劉湘玉淡定搖頭:“忘了,隻是感慨今日所見罷了,那王安權嚣張至此,倒是跟此人很像。”
“玉郎便隻是感慨嗎,文中可說這王最後怎麼樣了?”
“國人暴動,被流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