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名将劉湘玉護到自己的身後,叮囑道:“你隻要記住我的話,裡面除了樹什麼都沒有,如果看到了樹上綁着的金絲線,那就是我的記号。”
“我——”
“帶着刀沒有?”
“有。”
“行,”趙無名拉住她的手,道:“我先進去,然後接着你。”
劉湘玉被他弄得有些緊張,不由得拽進了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趙無名掀開那層層遮擋的樹葉枝條,整個身子都探了進去,隻留一條胳膊在外面,眼前很黑,看不見任何東西。
趙無名懷疑自己是不是瞎了,一時竟分不清自己是否在睜着眼,他眉頭緊皺,心感不妙。方欲對外面的劉湘玉說些什麼,便感到肩膀一個冰冷尖銳的東西刺穿了自己的肩膀。
泊泊鮮血浸濕了他的衣服,他悶哼一聲,卻看不到任何東西,伸手卻隻挨到了一片衣角。
“呵,那個是我的鈴铛,不對,是我給瞳崖的。”
似乎是有人在他耳邊笑了笑,随即而來的就是那股熟悉的香味,一直冷硬僵直的手扣住他的肩膀。
“趙無名?!”
叮鈴,叮鈴。
有人拿起了鈴铛,輕輕晃了兩下。
劉湘玉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腕被用力扯了一下,直摔了一個踉跄,便看找趙無名的松開了她,像是被誰拉開的一樣。
面前的鈴铛不見了!
她又喊了幾聲,卻始終得不到趙無名的回應,劉湘玉摸了摸包裡的彎刀,剛碰到那草叢,便被一股大力她拖了進去。
好像跌倒了一個人的懷抱裡,突如其來的困意席卷而來,劉湘玉的眼皮愈發沉重,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拽着那人的衣襟擡起頭。
便看到了一雙似清泉般明亮潔淨的眼睛,熟悉的蘭花香後知後覺的鑽進她的鼻子,劉湘玉不肯松手,咬着牙說了最後一句話。
他拿着手裡的鈴铛晃了晃,笑的很是天真無邪,身後跟着一個似羊似牛的怪物。
“你……”
—
一片大霧,陰冷潮濕,鴉聲嘲哳,蛙鳴不止。
唐帆到底在哪?
他明明很快就追上來了,為什麼還沒有找到他?
周子揚時刻保持着警惕,他手上握着雙刀,大聲喊着唐帆的名字。
“唐帆!唐帆!唐子揚——”
“唐什麼唐!叫魂呢,你吵死了!去哪你都要跟着,能不能安靜會!”
唐帆靠在一棵樹下,撿起手邊的石子兒就朝他扔了過去。
周子揚舒了一口氣,連忙奔過去,語氣責備:“你怎麼突然就跑了,劉大人不是說過這裡很危險嗎,我們現在就出去找他們。”
周子揚拽着他,唐帆卻一動不動,完全沒有反應,他道:“我走不動了,不想去。”
“我背着你。”
“我哪都不想去。”
周子揚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你不去找你姐了嗎?”
他沖周子揚笑道:“你不是不想讓我去嗎,我這次便聽你的話,什麼仇啊恨啊的便都不考慮了,之後陪你去找記憶,你——”
唐帆話還沒說完就被周子揚一刀戳穿了心窩:“你不是唐帆。”
眼前的沒有一絲人影,周子揚冷着臉,繼續往前走。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不滿的聲音——
“周子揚!你幹嘛呢,叫你半天也不答應。”身後,唐帆抱着胳膊一臉不滿,“你方向都走反了,整天練武人都傻了吧。”
劉湘玉也笑道:“好了,趕緊辦正事吧,趙兄方才要被你們吓死了。”
周子揚卻沒有動,唐帆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有些奇怪道:“你怎麼不走啊,我要去找我姐姐了。”
“我方才一直在找你們。”
趙無名聽後直接道:“誰知道你們前後腳還能走散,都說了一定要萬分小心謹慎,還這樣一意孤行。”
周子揚像方才一樣,直接舉刀殺死了眼前的趙無名,一絲血也無,然後又毫不猶豫的殺了劉湘玉,兩人皆化作泡影。
“唐帆”沖他挑挑眉:“你就這麼笃定?”
周子揚冷靜道:“不笃定,所以我先拿旁人開刀。”
“哪怕是這二人有恩與你?”
周子揚卻反駁道:“于我有恩的隻有唐帆,我對他們尊敬也隻是因為唐帆有求于他們。”
“唐帆”哂笑一聲:“還真是個瘋子,不知道是說你知恩圖報的好,還是薄情寡義好一點。”
他瞧了唐帆一眼,走到他身邊,認真道:“你學的也不像,唐帆生氣後絕對不會跟我主動說話的。”
“好啊,那就看你會不會殺掉唐帆。”他撞上周子揚的刀,嘴角沖他扯出一個極詭異的笑容,饒有趣味道:“你的記憶就像這片霧茫茫的森林一樣,除了唐帆就沒有别人。”
“真是奇怪啊,趙無名不入我的幻境,你雖入了,可卻始終清醒。”
“可我最喜歡的就是看你殺掉他,或者他殺掉你。”
互相殘殺,才是世間最有趣的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