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湘玉遂起身,隻留了句:“平複一下,我們一會就走。”
“趙兄,我們去那邊。”
趙無名被她拉着走到了小可旁邊,“巫岷說還有一個人,你進入了他的記憶,可知曉?”
趙無名突然又想起劉湘玉小時候的樣子,調侃道:“看來你們聊得很是不錯。”
“我并不是全都知曉,巫岷意念強大,我看的都是他想讓我看到的。”
或許是感應到主人已經不在了,這東西安靜的不像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趙無名拂上小可的背,硬邦邦的,裡面居然是空心的,他的手指按上一處凸起,往上一拉,就見它的背上的一塊往兩邊打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這人制蠱制毒皆是好手,便連機關幻術也精通,聰明的算盡了所有了路,白術嚴确實比不過他,”趙無名将裡面的東西拿出來,道:“可他壞的不徹底,識人不清偏又蠢得很。”
“你是故意将白術嚴教你的陣法用在這裡的?”
劉湘玉的眼中透露着不可置信,見鬼了一樣說道:“你知曉那是假的……巫岷的計劃也在你的計劃内嗎?”
她可是完全沒有料到的。
趙無名被她瞪着眼的樣子逗笑了,便将裡面找出來的東西塞到她的手裡,道:“那個鈴铛是我故意的,這陣法…我當真不知情。”
哦,其中原因還不是一樣的,當初說什麼風吹鈴铛不動的完全是給另一個人聽的,她說趙無名怎得說完話就突然消失了。
合着是當了竊賊還到主人家面前來挑釁了。
趙無名怎得這麼聰明,不對,趙無名居然不告訴她,劉湘玉有些吃味,她将這份不爽歸結于趙無名沒有對合作夥伴坦誠相待。
都是給皇上辦事……不對,她不是。
劉湘玉忽的狹促的笑了一聲,極輕,不仔細的話根本聽不出來。
趙無名疑惑道:“你笑什麼?”
“笑世事無常。”劉湘玉糊弄人的時候,張嘴就是人生哲理。
逢人隻說三分話 ,不可抛卻一片心。
劉湘玉這些年來一直奉為圭臬,如今卻開始嫌他人隐瞞自己了,神經病一樣的想法。
她以前從來不在乎這些,以後也是。
“你嘴裡可沒半句實話,也就方才罵齊臨諱的時候帶點真情實感。”
劉湘玉眼神亂飄,忽然想到齊臨諱好像是他的父親。
有些尴尬。
趙無名也不繼續這個話題,給了她一本書和小塊羊皮紙,那羊皮紙巴掌大小,好像是一塊殘缺的地圖,劉湘玉看不明白。
她将圖紙對着陽光揣摩,有一束光從角落裡照射出來,劉湘玉湊近,幾乎要和圖紙貼上。
“這是什麼?”
趙無名眯了眯眼,身子傾向劉湘玉,看上去像是把她整個人抱在了懷裡一樣,他的手指順着最上方的線路,往下,到達那個小孔處。
笑着說:“不知道。”
“……”
劉湘玉嫌棄的推開他,将圖紙放進了包裡,複又翻開那書,一本薄薄人名冊,但也隻有人名,除此之外任何标注也沒有。
劉湘玉注意到前面的十幾頁人名已經用朱砂筆劃掉了,粗略數過去應有幾百多人,有的名字後面還用紅筆寫了另一個名字。
“鐘離九?”
趙無名側身過來,“鐘離是前朝皇室的姓氏。”
他又往前翻了幾頁,指着上面的人名道:“這些人,是大祈的官員。”
“你是說這是大祈官員的死亡名單?所有的官員都在上面?”
簡直駭人聽聞。
“不是,”趙無名指着其中一個名字,“宋起是上一次科舉的狀元郎,之前任秘書郎,為官清廉,深受百姓愛戴……但被皇上殺了。”
宋起的名字後面便跟着‘鐘離九’三個字。
“孟學糾,陳偉然,趙清……這些人多少跟前朝逆賊有關系,皇上不過是借你的手鏟除心患罷了。”
“皇上早就在調查此事,他早就知道了?”
“龍脈不止是一份名單,他們的名字是早就标注上的,巫岷是想看皇上怎麼處理,齊家對苗疆做的事,或許是報應來了,你看,這百名官員,不都是鐘離家的嗎?”
“一代代培養,而後毀于根基,再有新的帝王取之。”
趙無名每多說一句,劉湘玉便覺冷意叢生,也就是說,中央選舉官員的時候甚至沒有排查出戶籍有何不對勁之處,巫岷的報複,是想毀掉大祈。
齊璟此人,深不可測,不愧是年少登基的天子。
半晌,她啞聲道:“皇上要我做什麼?”
劉湘玉又往後面翻了幾頁,皆是一些地方官員遇害的名單,其中一個之前的欽差大人,向來公正嚴明。
“這些人是正兒八經的清官廉吏,”趙無名輕笑一聲,“有些事皇上不方便親自去做,便會教給下面的人。”
“比如你,小劉大人,我先前說過,皇上要封你為欽差。”
所以這人名單上的便要由她來彈劾,就是不知道這趙無名要裝到什麼時候了。
劉湘玉默不作聲,直到此刻,她才終于反應過來,自己早就在齊璟的考察範圍之内了,所以趙無名便是知曉什麼也不說,就是為了看看自己的能力。
“你們什麼時候決定的?”
“告禦狀的時候。”
劉湘玉的手突然頓住,她在最後有字的那一頁看到了劉瑾瑜的名字。
她忽然想到了之前在林和那裡聽到的,上陽郡臉譜殺人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