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趙無名的眼睛瞥向了她的手腕,已經包好了,他忽然用幹淨的那隻手拉住她,也說不上自己想幹嘛,一時沖動變這樣做了。
“你陪我走走就好了。”
劉湘玉拗不過他,隻能折回去取帽子,趙無名卻直接攬住人的肩膀,也咬了一口糖葫蘆,帶着人往後面的庭院走去。
“這樣也挺好看的,左右就你我二人,不用在乎這些虛禮。”
“傷口會裂開……”
“沒事。”
後院确實安靜,趙無名洗幹淨手後才坐到劉湘玉身邊,第一句話便是:“對不起。”
他握住劉湘玉的手,坦然到托盤而出:“我們一開始隻是想找龍脈,”趙無名點了點自己的胸口,衣服裡面便是那本花名冊,“隻是沒想到半路遇到了你,聽完那話後便起了興趣。”
“我那時候想,左右不過順路,也好看看你要如何做,結果你确實令我欽佩。”
“玉郎,你會成為大祈最好的官員,沒有人比你更适合擔任欽差一職,不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保你。”
趙無名的話語平靜,甚至做出了承諾,劉湘玉沒想到他會如此坦誠,先前那點卑劣的存了利用的心思在暗處作祟,叫她有些羞澀。
在這的等級森嚴的封建時代,趙無名一個從小在皇室長大的孩子,尊卑觀念更應深入人心才是,可他在向自己道歉。
為之前的事。
甚至推心置腹,開口承諾。
為官者,為君死。劉湘玉身為臣子,皇帝叫她如何便要如何,更何況皇帝是要懲奸除惡,保社稷。
齊璟是難得的明君。
劉湘玉步步為營,她小心謹慎,敏感多疑,愛好算計,涼薄狠心。
她凡事都要想一個萬全之策,所以算來算去不過有兩個結果,盡在掌握中。所以她有私心,動機不純,可她還是将這話說給趙無名聽了,因為她卑劣的利用趙無名對自己的那點知己見的惺惺相惜。
“趙無名,我心思深沉,你什麼時候被我坑了都不知道,并且,我也沒有你看上去那麼忠誠,我自私,大逆不道,甚至以後還會做一些更過分的事。”
劉湘玉,劉湘玉她遠比自己想的還要有抱負,可她的這份抱負可能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趙無名萬般笃定,劉湘玉日後定會招惹禍端,但她也定會不屈不撓。
趙無名:“比如呢?”
劉湘玉堅定道:“我先前說的,要海清河晏,萬民同樂,也要叫女子站起來,堂堂正正的出入學堂,參加考試,和男人一樣為官為商。”
“《長樂賦》不止是理想。”
天方夜譚,喚作旁人,早不知道被砍了幾顆腦袋了,趙無名卻覺得這事難如登天,女子為官,除非有了先例。
可尚且沒有,如果莽撞開設這一律法條令,大祈定會混亂。
可他想看劉湘玉如何做,如果他能活下去。
趙無名笑的很是溫柔,細碎的星子在他的眼中閃爍,叫人忍不住沉淪,他答應道:“好。”
劉湘玉眼眶一紅,突然有些想哭。
果然,她遠沒有趙無名坦誠磊落,想到挽書晚間學的小風的那些話,她竟也覺得小風說的甚有道理。
“這就感動了?”趙無名笑話她,“能叫你說出這番話,玉郎,你如今才将我當做朋友嗎?”
“不,是知己,士為知己者死。”
士為知己者死。
這是趙無名第二次聽到這句話。
劉湘玉下定決心般說道:“趙兄,我願意成為你手中的刀,隻為你。”
趙無名喉頭發澀。
“為我?”
“我先前會瞞你哄你敷衍你,可如今不會了。挽書一個,四郎一個,趙兄,你也是我在這裡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劉湘玉為何這麼說,這當真是知己嗎?
趙無名眼神下移,他緩緩靠近劉湘玉,想抱住她,堵上她那張嘴,叫她不要再說下去。
“如此正好,那我們便結為異姓兄弟如何!”
趙無名猛然回過神來,他偏過頭,耳廓通紅,“我有兄弟。”
劉湘玉如夢初醒,差點忘了趙無名是何等身份,隻怪自己一時得意忘形,話雖這樣說,可她還是沒忘了方才要做的事。
小心詢問道:“我會任命欽差,前去上陽郡調查此事,屆時你會和我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