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好好待在梁府。”
趙無名忽然道:“他動了恻隐之心。”
巫岷知曉他要找的人是眼前的女孩,但他在裝傻,一年多的相處,他已經不能将女孩當做阿醜的替代品了。
“你說,他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他有沒有我不知曉,但這小孩心黑的很。”
玉人京慣會在梁豐和巫岷面前裝作乖巧聽話的模樣,可趙無名對她的眼神太熟悉了,淡漠又瘋狂,她更曾為了試探巫岷對她的容忍度而肆意傷害自己。
果不其然,玉人京哭的淚眼婆娑,她抱住巫岷的腰不松手,道:“我不要一個人待在梁大哥這裡,我從小就沒有親人,所有人都欺負我,隻有你肯救我,哥哥,我聽話不貪嘴,還很勤快,你别不要我。”
“别哭了,那我等你嫁了人再走。”
一晃十年過去,巫岷的樣貌還是沒有變化,為了不引起旁人的懷疑,他戴上了面具,大半張臉被遮的嚴實。
在中原待久了,他似乎都忘了自己的任務,玉人京九歲後便日日着男裝跟着巫岷,任憑巫岷如何勸說她也不肯換上女裝。
趙無名看着和劉湘玉一模一樣的玉人京,隻覺得别扭。
“齊隐呢?”
劉湘玉突然道:“阿頌,這一次,齊隐沒有出現。”
趙無名的臉色漸漸變得嚴肅,巫岷的突然闖入,好像取代了原本齊隐的位置,多次輪回裡,齊隐和滿娘自始至終都是糾纏不清的。
夜晚的風撩人,巫岷依舊宿在齋月樓,不知從何時起,他似乎喜歡上了聽人彈琴,一聽就是大半年。
玉人京一向不喜歡别人接近她的哥哥,偏偏那些女子都跟沒有骨頭一樣往他身上倒,巫岷從一開始的局促羞澀,到如今的逢場作戲,竟也能坐懷不亂了。
她欲将喝得爛醉的巫岷拽起來,道:“哥,你跟我回家。”
“牡丹娘子曲未終。”
巫岷輕飄飄地躲過她的手,看也不看她一眼。
玉人京沉默着,瞥了一眼牡丹彈琴的手,頭一次沒有随在巫岷身邊,說了句:“我先走了。”
牡丹道:“你娘子的眼神好可怕。”
巫岷卻被逗得開懷,哈哈大笑道:“什麼娘子啊,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她小我十幾歲,是我養大的妹妹。”
門口的玉人京頓了頓,轉身離去。
“怎麼,她這小書童扮的不像嗎?”
“郎君當牡丹是傻子啊,她盯你的眼神黏糊的很,說話嬌聲細語的,扮作男子也不用心些,你瞧她臉上脂粉,”牡丹停下彈琴,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接着道:“這分明就是來宣誓主權的。”
“那你們女子除了脂粉還喜歡什麼?”
牡丹冷哼一聲,氣他的不解風情:“我牡丹可是這裡最漂亮的姑娘,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偏隻有你如此奇怪,每次喚我來都隻是彈琴,身邊還帶個小丫頭。”
巫岷随口道:“那下次便不帶她了,隻你我二人可好?”
牡丹羞紅了臉,單手捂住嘴低頭嬌笑,她擡眼望向巫岷,還要說什麼話的時候卻被巫岷喊住。
“你别動。”
巫岷将她頭上的發簪拔下來,傾瀉而下的烏絲遮住了女子大半張臉隻露出小巧精緻的鼻尖下巴。
“郎君做什麼?”
巫岷将發簪貼住她的臉頰,迫使她向外伸展,發簪向下,停留在她的下巴處,微微向上擡,“閉眼。”
那女子聽話地閉上眼,身體微微前傾。
“像,實在像。”巫岷像是被定住了,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那女子卻被巫岷這癡相逗笑了,便睜開眼問他:“像什麼?”
巫岷回神,“像仙女。”
他丢下這句話便走了,獨自一個人爬上了齋月樓的房頂,全然沒有方才的溫情脈脈。
巫岷将臉上的面具摘下來丢到一邊,心裡細數着自己來到中原的日子,已經有整整十年了,十年的時間,他未曾回過家鄉。
“牡丹,神女,小玉……”
他歎了一口氣,面色複雜,口中喃喃有詞。
“我休養了十年,你竟也沒有找到神女嗎?”
一道沉悶的聲音從腦海中傳過來,巫岷驚的一跳,從懷裡拿出了一包毒粉。
“誰!”
“蠢貨。”
毒粉直沖面門撒了過來,劉安珩嗤笑一聲,如鬼魅般的身影閃躲到巫岷的身後,蒼白的手指如紙一樣單薄,卻格外有力,他扣住巫岷的脖子,手上愈發收緊。
“她方才就在這裡面,你為何不帶她回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