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蠢欲動之時,神色不變的還是劉安珩。
他輕描淡寫地看了眼自己悉心呵護許久的屍體,親手揭開了玉人京臉上的面具,就像配孩童玩鬧的幼稚遊戲終于結束那般,他說道:“如今神女歸為,也不需要那具屍首了。”
與此同時,玉人京的身上也起了火,似乎更是印證了劉安珩所說的話。
她冰冷的目光平等地刺向每個人,說道:“我不是你們的神女。
身上的火撲不滅,玉人京不曾露出一份膽怯,她安靜地等待着,不顧巫岷哀切地目光,靜靜地感受着烈火灼燒的熱浪。
終于,身上的火沒有了。
劉安珩猛吐一口鮮血,竟是承受了雙倍的反噬,情人蠱的另一個作用發揮到了極緻,若是來生再次遇見,心甘情願種蠱之人被背叛,則要受到雙倍,乃至千倍反噬。
而此世的玉人京并不愛他。
“清楚了嗎,我不是她。”
玉人京看着巫岷,先前所有的計劃試探都潰不成軍,接下來,她要怎麼辦。
那就讓巫岷好好活下去。
“所以玉人京隻是為了試探這個?”
劉湘玉瞠目結舌,不知該說什麼。
“果然是她。”
劉安珩嘴角挂着血,笑的愈發愉悅,他将巫岷踹翻在地,可以說是暴力急切地将玉人京拉進那具帶火的棺材,他眼中興奮的光芒愈發刺眼。
火光蔓延到祭祀台下,歡呼雀躍的聲音響徹雲霄,他們一股腦上前扯掉自己挂在樹上的名牌,然後開啟了一場大規模的自娛。
所謂葬仙——
凄慘的叫聲混雜着氣哄的歡笑,各種各樣的死法如同完樂一樣擺在自己的眼前,巫岷想上前阻止他們,想說話,
可在對上劉安珩時,那種本能的臣服和懼怕又上來了,他無法拒絕劉安珩的任何要求。
“巫岷,請你看戲哦。”
巫岷袖中藏着的毒蠱始終不曾被放出來,他預想的刺殺劉安珩的場面也沒有發生,自己反倒如同啞巴的狗一樣。
一個小男孩喊了他一聲少祭司。
巫岷恍惚,就當自己要應下的時候,那男孩便當着他的面劃破了自己的喉嚨,溫熱的鮮血噴了他一臉,那男孩躺在地上,嘴角還挂在安然滿足的笑。
巫岷撿起他手中的名牌,背後寫着:予少祭司賜福,吻頸。
他又去看其他人的牌子。
“火海,洗禮。”
“灌毒,淨心。”
“被食之,成全。”
各種各樣殘忍暴虐的死法。
巫岷怔愣着,不知為何自己的族人如此心甘情願地放棄自己的生命,他走向劉安珩,遲鈍的反應讓他毫無章法,男孩自殺過的彎刀對準了劉安珩的心髒刺下,他不閃不躲,就這樣安靜地看着自己。
帶着嘲弄和不屑。
而後便是眼前一黑,那人依舊雲淡風輕。
心髒的鈍痛和玉人京的呼喊讓他明白了什麼。
那把對準劉安珩的尖刀,最終刺向了他自己。
殘忍,暴虐,冷酷。
劉湘玉不知道劉安珩還能做出什麼事來,他能颠覆一個王朝,也可以将隐世不出的南疆搞成如此模樣,沒有半分同理心。
心髒堵的難受,眼前血色不減,劉湘玉想離開這裡。
“劉安珩說他曾被虐殺百世。”
趙無名突然道。
他看向劉安珩的眼神,說:“他在洩憤。”
“滑天下之大稽,竟不去找那罪魁禍首。”
劉湘玉對此小人行徑唾棄不堪。
“巫岷是什麼時候生出自己獨立的人格的?”
趙無名更關心這個問題,此時的巫岷,有自己的思想,卻不能控制自己。
他曾經系統的身份依舊殘留,使得他做不出傷害劉安珩的事。
更何況……
“你用着我的臉,分走了我一半的靈魂,如今卻像反過來殺了我,你确實沒有價值了。”劉安珩的手指輕輕一捏,巫岷那張臉變幻莫測,最後竟沒有了五官,屬于劉安珩的靈魂被抽離,他呆滞地站在一旁,隻能看到身後那團蠢蠢欲動的白色光團。
“如今你瞧見了,你所愛之人不過是個傀儡,你愛他,是因為他有了我半個靈魂。”
玉人京的神情已經變得麻木呆滞,就連眼淚什麼時候掉下來的也不知道,渾身的力氣像被抽離,那團白色的光芒在她眼前晃了晃,着急地飛來飛去。
半晌,她聲音艱澀:“不,我愛的不是你。”
“等我尋來真正的你,你便會想起來。”
劉安珩緊扣她的下巴,似乎是真的生了氣,他能感受到玉人京心底的悲恸麻木,她傷心哭泣卻并不是因為他,可分明,她愛上的就是自己的那個靈魂。
副本中人物的信仰使他的力量充沛了很多,甚至能夠反向操縱系統,劉安珩并沒有因為玉人京的眼淚心緒不安,不成熟的計劃正得到驗證,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那便是毀掉齊璟和滿娘的姻緣線。
這個副本,似乎并不歡迎他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