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湘玉眼睛一亮,揚起自己光滑的脖頸,說:“信信信,我準備好了。”
“你!”
齊隐看着她這般做派簡直要氣死了,平時嚣張跋扈慣了,他生起氣來便不管不顧的,不由分說的将她扔進了水牢裡,連着好幾天都沒有理她。
劉湘玉果然是在花言巧語,平日裡說的好聽,結果還是想離開他。
這算是朋友嗎?
劉湘玉好像沒把他當朋友,因為他年紀太小了?還是因為他的身份?
可劉湘玉會在乎這些嗎,她那樣大逆不道的人,連父皇都不放在眼裡。
齊隐隻覺得自己對待劉湘玉跟别的奴才不一樣,也許也沒有人跟她一樣這般在乎自己。
隻不過将她關了一日,齊隐就受不了了。
沒有劉湘玉的日子太無聊了,齊隐大方的原諒她了,親自将她接了出來。
劉湘玉看上去虛弱了很多,她的眼神悲怆哀傷,好像随時都能死掉一樣,齊隐皺了皺眉,命人給她檢查了身體,不忘嘲諷幾句,說她比千金小姐還嬌氣。
劉湘玉好像病的很嚴重,都沒力氣跟她頂嘴了。太醫說她沒事,就是好久沒見陽光了,睡一覺就好了。
她昏睡了一夜,齊隐守了她一夜,等到天快亮的時候才離開。
齊隐又大發慈悲的陪她曬了半天的太陽。
但劉湘玉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他用腳踢了踢她,不滿道:“你一副若喪考妣的樣子給誰看呢,晦氣死了,以後不許在本皇子面前這樣。”
沒想到劉湘玉卻樂了,捏了捏他的臉,笑着打趣他:“咱們小殿下還知道若喪考妣這個詞呢。”
“本皇子功課好得很!”
笑的這麼難看,齊隐很不爽,問她:“你就這麼想死,待在我身邊不好嗎,你要是不想當奴才,那就等我繼承皇位,封你當官好不好?”
劉湘玉這次是真心實意的笑了,她捂着肚子,故意同齊隐調侃:“你說這話膽子也太大了吧,皇上聽見不生氣嗎?”
“隻要我不死,誰都知道我會是太子。”齊隐很是認真的看着劉湘玉:“隻有你把我當小孩,其他人或是怕我,或是讨好我,他們最先看到的都是我這層身份。”
“可是沒有女人當官啊。”
齊隐不解的看向她:“你有這麼迂腐嗎?之前也沒有女伴讀啊,可你不就是嗎?”
“男女并沒什麼不同,隻要有本事誰都能做,男的能當官,女的自然也可以。”
“行。”
見她應下,齊隐松了一口氣,說:“那你還想死嗎?”
劉湘玉不說話了,她搖了搖頭,齊隐看不懂她什麼意思,隻聽見她說:“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我必須要死。”
齊隐聽不上這種話,急急打斷她:“你項鍊上的那顆狼牙很好看,本殿也想要。”
劉湘玉作勢要摘下來。
齊隐卻同她賭氣,吐出來的話令人膽戰心驚:“我不要你的。父皇送了我一匹狼,你若能将它口中的狼牙掰下來送我,我就答應你任何要求。”
“我哪有那麼大的力氣啊,殿下,那可是狼啊!”
劉湘玉誇張的捂住胸口,可憐兮兮的抹了把眼淚。齊隐咳了咳,剛想說些什麼讓她順着台階下來,劉湘玉又說:“殿下想要什麼我都給弄來。”
齊隐一噎:“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劉湘玉刮了刮他的鼻子,将他抱起來,笑道:“你一點都不像個五歲的小孩。”
“快放我下來!”齊隐掙紮,想着若是劉湘玉反悔了,以後乖乖在他身邊伺候着,他就不吓她了。
可是劉湘玉沒有,直到天黑了她都沒有再反悔。
齊隐忽然覺得自己會害死她,他拽住劉湘玉的衣袖,哀求道:“姐姐,我不想……”
“你想做任何事,我都會幫你,所以不用後悔。”
“齊隐,隻希望以後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你能原諒我。”
齊隐已經不在糾正她多次對自己直呼其名的罪名了,急急道:“若是你……”死了呢。
劉湘玉拍了拍他的手,将他未說完的話堵進去,笑道:“殿下早點休息把。”
三殿下逼迫身邊的宮女獨戰惡狼隻為得到狼牙的事很快就傳開了,宮裡向來不缺新鮮事,可這樣驚駭的事倒是第一次聽聞。
愛湊熱鬧的大殿聽了甚至連夜叫人搭了一個新的鬥獸場,又呼風喚雨的喊上了許多名門貴族的公子小姐過來湊熱鬧。
陣仗之大,以至最後皇帝後妃都來了。
可齊隐這個當事人不是很開心。
他抿着嘴,耳邊充斥着衆人的調笑,說什麼的都有,但他無從反駁。
“大殿下!奴婢并不是被強迫的,是奴婢自願尋得狼牙用來作為殿下三日後的生辰禮物。”
劉湘玉沖上面高聲喊道,笑的很是明媚:“我們殿下還小,哪裡會這些折磨人的手段,您不要冤枉小孩啊!”
齊隐猛地站起來,看向皇帝。
然而皇帝隻是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又讓他看這坐了一圈的達官貴人,世子小姐們。
皇帝說:“朕一直覺得你還小,又天資聰穎很有主見,所以朕未曾管束你,以至于叫你養歪了性子。相比下來,你其他兄弟雖不如你聰慧,但卻懂事很多。父皇這麼大的時候可沒有你這般優柔寡斷。”
“朕不怪你任性驕縱,但做了就不要後悔,你這幅樣子太容易叫人看出來了。隐兒,如果這件事能教會你成長,那就是值得的。”
這幾句話如同一個巨大的石頭壓在齊隐身上,他退回到座位上,不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