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珩來的時間短,一場婚禮準備的又稀裡糊塗,等他聽說了這回事的時候,周婆婆這個月的紅蓋頭已經送出去了。
他央求着周婆婆再繡一個,周婆婆不肯,說什麼要是給了他,肯定還會有别人讨要的。
許是看他過于失魂落魄,周婆婆又告訴他可以自己親手繡一扇屏風,放在婚房裡,夫妻間就會甜甜蜜蜜,比那紅蓋頭好多了。
隻是這繡花太難了,劉安珩苦不堪言,看着自己那副歪七扭八的一坨東西,覺得有些辣眼睛。
“湘繡太難了,再給我一個月我也學不會。”
其實仔細辨認的話還能看到荷花的影子,但劉安珩不是很滿意,心情頓時有些郁悶。
“岐之啊,你這就想放棄了,前日還說要送給媳婦當禮物,怎麼轉眼就抱怨難了啊!”
劉安珩忙說沒有,沖她讨好的笑笑:“周婆婆,我這不是笨嗎,就嘴上說說,我還等着給我家娘子一個驚喜呢。”
“當然了,如果您肯幫幫我的話肯定就更好了,畢竟您福厚,我聽他們都說要是您繡的東西比紅線還有用。”
周婆婆被哄的很高興,飄飄忽忽的就幫他改了又改。
“隻希望下輩子下下輩子也有用,能讓我的滿娘一直記得我,畢竟人死了喝一碗孟婆湯,就什麼都忘了。”
“這隻是傳說,又沒人真的試過,”
“我和滿娘上輩子就是戀人,可她不記得了,但沒關系,我記得就好了。”
周婆婆笑他年紀小還在說夢話,笑了一會見他還是如此嚴肅,便安慰道:“有緣人肯定會在一起的。”
“嗯,那我就要生生世世和我娘子綁在一起。”
劉安珩将指尖的鮮血抹在情人蠶,摻進了屏風裡。
屏風上繡的是滿池的蓮花,一對男女坐在船中,互喂蓮子。
滿娘愛不釋手,問:“你這段日子就是在忙這些啊?”
劉安珩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多虧了周婆婆,不然這屏風就見不得人了。”
“這是我們兩個,對嗎?”
滿娘笑的很開心,她撲到了劉安珩的懷裡,踮起腳在他的側臉上吻了一下,說:“我真開心。”
“這屏風好香啊,裡面摻了什麼東西嗎?”
“是南疆的情人蠶輔以十一味制成的,所以你會聞到香氣。”
“情人蠶是什麼?”
“就是讓我們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你願意嗎?”
“嗯,我願意的。”
大婚當日,他們沒有宴請别的賓客,滿院子的紅綢绫鍛非但不熱鬧,看上去還有些凄清。
劉安珩纏着滿娘喝了許多酒,他半醉半清醒的說出他和滿娘是在以前是成過一次婚的。
隻不過那場婚禮并沒有完成。
滿娘拖住他的臉,說來日方長,說他們還會有很長的時間。
她又問:“珩郎,你記恨我嗎?”
“不,不。”
劉安珩說着便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瓷瓶,然後劃破自己的指間,放了血進去。
瓶子裡的血很快就幹涸了,滿娘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見眼前一晃,劉安珩将瓶子裡的東西倒進了杯中。
杯中是一隻小小的蟲子,融入酒裡沒一會就劃開了,好像方才的那眼隻是錯覺。
滿娘好奇的問這是什麼。
“情人蠱。”劉安珩看着她,眼神有些閃躲:“我給自己種下了情人蠱,子蠱就是你杯子裡的那個。”
“你給我下毒?”
滿娘挑眉,拿着酒杯仔細端詳,笑意逐漸冷了下來:“你是打算讓我一輩子離不開你嗎?”
劉安珩聽後面色痛苦,卻仍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有多麼荒唐離譜。
“我怕再見面會認不出你,子蠱不會傷害你的,若你不愛我,我便會替你承受千百倍的痛苦。”
“滿娘,你不愛我便不愛吧。”
情人蠱,若無有情人便會七竅流血,肝腸寸斷而亡。
直到這一刻,滿娘忽的有些茫然,她有些分不清劉安珩對自己是什麼感情了。
是喜歡嗎,還是愛?
可他為什麼不相信自己喜歡他,明明滿娘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她願意跟劉安珩出宮,願意跟他成親。
“當年你說會回來陪着我,這話還算數嗎啊?”
“算數。”劉安珩抿着嘴,聲音有些艱澀。
滿娘的手撫上他的臉,說:“你确定自己現在是清醒的嗎,我瞧着你有些醉意了。”
沒有得到回答,滿娘又問:“如果,是你對我無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