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
譚青玄走出宮門,這才舒了口氣。她攥着那本書,捂着臉道:“扶搖,我以前是不是做了很多這種事?”
扶搖用力點了點頭:“是啊。這些都隻是九牛一毛,小姐你以前做過的勇敢的事情,數也數不清。不過你當時說要留下許許多多美好的紀念,就都寫成了小故事發給了橋頭的說書先生。到現在還有不少人講呢,隻要小姐想聽,他們随口就能來一段。将好久都不帶重複的。”
譚青玄踉跄着扶住了馬車,捂着胸口道:“好了,不用說了。”
扶搖忍着笑,問道:“小姐,咱們現在要去哪裡?”
譚青玄脫力地靠在車廂之中,翻卷着手中的書:“哪裡都不去,打道回府。”
今日接連應付了貴妃和陛下,實在是耗神。這還隻是偶爾進宮述職,若是真進了宮。日日如此,她壽命都要減少幾年。
天色将晚,譚青玄回到府中。忽的發現門口多了一輛馬車。這馬車看似低調不加修飾,但用的木頭卻是昂貴的黃花梨木,門簾的料子也是上好的雲錦。這可是宮中娘娘們的衣裳所用的布料。
譚青玄皺起了眉頭,這麼奢靡的馬車,用膝蓋想都知道是誰來了。
不過娘親最近對管仁的印象應該沒那麼好了,管仁就是來了,八成也讨不了什麼好。
于是譚青玄大步走了進去。還沒走進正堂,便聽到了一陣疏朗的笑聲。譚青玄極少聽到娘親這麼笑,這聲音讓她産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當譚青玄走進正堂。隻見娘親正捧着一盞茶,凝神瞧着管仁。他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哄得她笑得皺紋都開了花。
譚青玄忿忿地瞪着管仁,這人就是個兩面派。現在花言巧語的,轉頭可能又換了副面孔。
瞧見她進來,譚夫人忽然熱情地招呼道:“阿玄,過來。”
譚青玄迫于娘親的威嚴,隻好不情願地挪了過去,卻故意對管仁視而不見:“娘親喚我,可是有事?”
譚夫人拉住了她的手,溫柔地笑道:“阿玄呐,你和阿仁的事情,娘親已經聽說了。這些都是誤會嘛,解釋清楚就好了。何況阿仁今日親自上門給你賠禮道歉來了。”
譚青玄觑了管仁一眼,他誠惶誠恐地拱手道:“小生那日遊湖,多有冒犯。還望譚小姐不要同小生計較。這廂賠禮了。”說着作了個揖。
這個管仁未免變化也太大,那日裡嚣張跋扈的模樣還在眼前。今日卻又這般小心地賠不是,而且看他的神情也是認真的。
譚青玄越發覺得有些怪異,可是她又不想這麼輕易原諒他。便好似充耳不聞,自顧自對譚夫人道:“娘,爹爹去了何處?”
“你爹去了翰林院。”譚夫人忽然想起了什麼,起身道,“你們倆好好聊聊,把誤會都解開。娘去給你爹爹收拾些東西帶上。”說着便一路嘀咕着一路走了。
正堂之中隻剩下管仁和譚青玄。她喚來了扶搖,看也不看管仁:“扶搖,天色不早了。我們譚府屋舍簡陋,留不起某尊駕。送客!”
扶搖有些不願意,她不懂小姐為什麼對這管公子這麼兇。管公子也不知道做錯了什麼,惹得小姐這麼不開心。上一個招惹了小姐的,還是十年前的八王爺。小姐這個人向來小肚雞腸,足足記了八王爺十年的仇。
她閑來無事就會寫上一首打油詩給街上的娃娃們唱一唱,黑一黑八王爺。不過譚青玄也不能寫得太明顯,導緻很多位朝中大臣自覺對号入座。覺得那嘲諷奸臣貪官的是在說他們,惶惶不可終日。
還因此真的查出了幾個奸臣貪官。好在譚青玄向來深藏功與名,沒人知道是她,否則她在京城中怕是要樹敵無數了。
她背着手向自己閨房走去,今日心情不好,再去寫首打油詩講講大奸臣八王爺的故事也好。
譚青玄正思忖着,忽然感覺有人跟着自己。她一回頭,管仁就跟在她身後,扶搖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你——你跟着我做什麼?”譚青玄在自己的閨房前停住了腳步。
“小生......小生不敢求姑娘原諒,隻是希望你不要生氣。譚姑娘,要不你像豐慶樓那般揍我一頓出出氣,可好?”
“揍你我手還疼呢。何況在你心中,我就是那般粗魯的女子麼?!”譚青玄哼哼了一聲,大步跨進門。轉身想要将門關上。
誰料管仁手一伸,忽然擋住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