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青玄耳邊聽着,似乎有人把什麼東西交給了這突厥王族。她隐約覺得有些不對,但這個時候動
身,未免有些顯眼。于是她繼續鎮定自若地吃着面。
忽然,一旁的車夫開口道:“公子,咱們什麼時候上路啊?”
“什麼上路,是啟程。”譚青玄糾正道。
兩人隻是小聲交談了一句,身後卻忽然安靜了下來。車夫瞥了眼譚青玄的身後,神色不由得有些慌張。
譚青玄克制着自己不要轉過身,但身旁忽然多了一人。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個突厥王族。
他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用生硬的漢語說道:“都說黎國的女子小家碧玉,向來藏在深閨人未識。怎麼今日一見,卻和傳聞中的不同呢?”
譚青玄擱下了碗筷,手中折扇轉了一圈:“公子好眼力。不過我黎國長治久安,開明盛世。女子早就不囿于深閨。如今為官者有,從商者亦有。并非是什麼稀罕事。倒不比突厥,女子怕隻能稱得上是可以搶奪贈送的财物吧?”
那人朗聲笑了起來:“看來我對黎國知之甚少。在下阿史那邪(ye),未請教芳名。”
譚青玄沉吟了片刻,覺得貿貿然表明身份不妥當。于是輕聲道:“小女子姓言,名西早,公子有禮。”她說話的聲音很溫柔,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人也是無害的模樣。
阿史那邪上下打量了她片刻,忽然說了一句突厥話:“幸會。姑娘這是去哪裡呀?”說話間,譚青玄發現商隊那些人的手已經假作不經意地擺在了腰間。
譚青玄心下一咯噔,果然她這是無意中撞見了什麼陰謀。阿史那邪這是在試探她呢!可是這事兒真不賴她,他們幹壞事兒非要選在光天化日,還是官道上。真是誰碰着誰倒黴。
她正要裝傻賣癡,忽然聽到那些突厥人叫了一句:“你們是何人?!”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身後已經傳來了桌椅翻倒的聲音。她轉過頭看去,隻見茶寮的小二哥和一些客人不知從何處抽出了樸刀。商隊這些個人也打成了一團。
譚青玄完全沒有弄清楚眼前的狀況,但本能告訴她,還是走為上策!于是她踢了車夫一腳,然後站起身就要跑。沒想到阿史那邪忽然伸出手,一把按下了兩人。
譚青玄欲哭無淚道:“這......這位公子,刀劍無眼。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留在這裡,恐怕有危險。還請公子高擡貴手。”
“難得有一出好戲,姑娘看完再走也不遲。”阿史那邪說着,目光卻在探究她的神情。平白卷入到一場莫名的械鬥當中,譚青玄開始後悔起來,自己出門時候為什麼不翻一翻黃曆?
現在這荒郊野外的,誰來救她?
譚青玄隻覺得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再看身旁這個突厥王族,竟怡然自得喝着一杯茶。偶爾有一兩個打鬥之間靠近他的,無論敵我,他都是直接一腳踹飛。
譚青玄覺得這樣幹坐着也不是回事兒,好歹拉近了關系。熟了之後,他或許就不好下手了。
于是她攏着袖子跟阿史那邪攀談了起來:“小女子聽聞,塞外多牛羊。不知阿史那兄家中有幾頭牛羊啊?”
阿史那邪一怔,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着她。譚青玄直覺自己說錯了話,不由得有些心虛。
他沉吟了良久,忽然道:“我家中牛羊多不勝數,光是牧羊人就請了十數位。家中金銀也是多不勝數。現在隻缺一位躺在貂裘裡數黃金的女主人了。”
譚青玄思忖了片刻,深入分析和理解了一下阿史那邪這一段話的意思。蹙眉道:“所以你們突厥人打仗,不是為了黃金牛羊,是為了來我們黎國搶美人?”
阿史那邪笑道:“可以這麼說。黎國有句話叫,美人如花隔雲端,相思相望不相親。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們不直接搶了回去呢?”阿史那邪說着站起身。
譚青玄以為後方發生了變故,磚頭要去看。忽然身子一空,一不留神就被阿史那邪給扛了起來。他裂開嘴露出了喜獲豐收的笑容:“都說黎國遍地是美人,叔父誠不欺我。”
“你你你放我下來!”譚青玄掙紮着拳打腳踢,但是無濟于事。這個阿史那邪做事跟他的名字一樣,透着一股子邪氣。光天化日強搶民女的事情,沒想到被她給碰上了。
譚青玄好賴是跟娘親學了點強身健體的功夫,危急時刻,那些招數在腦子裡走馬燈地過了一遍。她正要突襲阿史那邪,然後逃走。忽然,從這個角度,她瞥見不遠處的灌木叢中,一道身影一晃
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