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山匪們吐完,陸陸續續回來。丁大壯迫不及待道:“你們大聲的說出來,是誰赢了這一場比試!”
山匪們嘴唇翕動着,虛弱地吐出了三個字:“管公子——”
丁大壯怒道:“怎麼可能?!他做的菜可是有毒的!你看看,魚鱗不刮就算了,魚肚子裡什麼都在。為什麼是他?!”
年長的那位山匪走出來,顫顫巍巍道:“少當家的,可不能讓管公子做一個月的菜。咱們兄弟們還想多活幾年呢。”
丁大壯這才恍然大悟,轉過頭來指着管仁怒道:“你這陰險狡詐卑鄙無恥的家夥!你使詐!”
“兵不厭詐。”管仁笑盈盈地瞧着他,“隻能說少當家的曆練不夠。”
話音未落,丁大壯順手就握住了桌上的菜刀,氣勢洶洶地向管仁走來。管仁卻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身後的山匪們已經一擁而上将丁大壯撲倒在地。
“少當家的,可使不得!”
“什麼使不得!管仁,你要是個男人,就跟我堂堂正正打一場!”丁大壯叫嚣道。
管仁眯起眼睛瞧着他。譚青玄覺得點到為止便好,此番丁大壯受了委屈。氣急之下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不過管仁此次赢的實在是不光彩,想必他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
便勸道:“少當家的,算了吧——”
話剛說出口,管仁便上前一步,蹲下身看着丁大壯:“好,我堂堂正正跟你打一場。”
丁大壯被衆人壓制着,此刻才擡起頭來,咬着後槽牙瞪着他:“現在,跟我一起去習武場!”
“今日我乏了,明日再說。”管仁說着離開了廚房。出門時,譚青玄才發現,這一衆髒兮兮的山匪之中。唯獨是他,衣衫不染纖塵。
譚青玄知道丁大壯輸了比賽,一定很生氣。怕他改日和管仁交手的時候會不懂得手下留情,便留了下來寬慰他兩句。
其他山匪識趣地走了。丁大壯一路委屈地癟着嘴走到了山崖邊,坐在一隻巨石上。譚青玄瞧着,隐約覺得他肩膀有些抖動。
她歎了口氣,他到底還是個孩子。輸了一場比賽就覺得天昏地暗。
可是在京城之中,許多人一輸。輕則傾家蕩産,重則性命不保。那些在後宮之中,為了往更好的位置上爬去的女子,每一個輸掉的都是如花的生命。
而管仁這般年紀,又曾因為行商遊曆天下。都說無商不奸,他使詐也在她預料之中。
譚青玄走了過去,坐在他身旁,溫聲道:“其實你不必介懷。你做的松鼠鳜魚比起京城之中豐慶樓的大廚都要高明呢。”
丁大壯嘟着嘴,瞥了她一眼:“豐慶樓是什麼地方?”
“是京城最好的酒樓。改日你去京城,我請你到那邊嘗烤鴨。”
丁大壯眼中生出了一絲向往:“京城中有很多好吃的麼?”
“當然了,京城遍地都是酒樓。還有好多好玩兒的。你看過牽絲戲麼?”
“什麼是牽絲戲?”
“就是人用纖細的絲線操縱人偶來演戲。我還給那些人寫過話本子呢。”
“話本子是什麼?”丁大壯到底是少年心性,很快對京城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就是一些纏綿悱恻的愛情故事,或者是英雄豪傑的傳奇故事。”
“爹說你是寫曆史的,那我們也會被寫進曆史裡嗎?你是怎麼寫我們的?”
提起此事,譚青玄便據實答道:“我想過了,帝王本紀,世家列傳。你們肯定是不适合的。所以你們的故事會放在《異聞考》裡。”
“《異聞考》?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