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女子都期盼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唯獨是與他不能實現......
最後一本奏折批完,譚青玄回過神來。擡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景帝擡起頭,瞧見她,忽然笑了起來。
譚青玄一怔,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自己。景帝站起身,捏住了她的下巴。譚青玄慌忙要躲閃,卻聽到他低喝了一聲:“不許動。”
她僵在原地,皇上伸出手來,輕輕擦了擦她的額頭:“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每次見到你都像隻小花貓。”
譚青玄看着景帝手指上的墨迹,連忙伸手抹了抹,退後一步道:“陛下既然批好了折子,臣女便告退了。”
話音未落,景帝便變了臉色:“你便這樣一刻也不想在朕身邊多待麼?”
“臣女隻是覺得,夜已經深了。此刻留在宮中,實在是不妥。何況宮中還沒有旁人在......”
景帝顯然對這個回答十分不滿,他凝眸看着她,眼中帶了一絲怒意。譚青玄懊悔不已,隻覺得自己怕是早晚要被拖出去杖斃。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說什麼都要惹皇上不開心。明明比起小時候無法無天的讨人厭模樣,她現在可是規矩了許多。翰林院的江閣老見了她都說她更有大家閨秀的風範了。
她正思忖着要說些什麼補救回來,剛一張嘴,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起來。
這一陣聲響在空曠無人的南書房,顯得震耳欲聾。景帝終于是繃不住,目光柔和了下來:“你餓了?”
譚青玄窘迫地點了點頭,嘀咕道:“本來娘親給我做了一桌的好吃的,可是德公公來了。所以......”
“朕帶你去吃些夜宵。”景帝說着攥住了她的手,拉扯着一路向外面走去。譚青玄連忙要抽回手,卻被攥地緊緊的。她越是掙紮,便被捏的越疼。
景帝推開了宮門,一旁正在犯瞌睡的德公公吓了一跳,趕忙迎了上來。他一雙眼睛掃到了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又連忙轉到一旁去。
譚青玄低着頭,恨不得自己隐了身形,沒人能瞧見她。今日景帝這一番舉動,明日傳出去還不知道會掀起什麼大浪。
兩人剛走到宮門口,忽然前方一隊宮人正浩浩蕩蕩前來。正中央的轎攆上雍容華貴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寵冠後宮的江貴妃。
景帝松開了手,譚青玄連忙将手背到背後。江貴妃似乎也瞧見了皇上,便停下了轎攆,快步走了過來。
她福了福身道:“臣妾見過陛下。”
景帝負手道:“愛妃不必多禮。”
江貴妃直起身,目光卻徑直落在了一旁的譚青玄身上。譚青玄連忙福身施禮:“臣女譚青玄見過貴妃娘娘。”
四下一片寂靜,江貴妃的目光在譚青玄身上停留了片刻,也不說平身。隻是轉頭對皇上道:“陛下。妾身知道您此刻必定是案牍勞形,故而準備了一些陛下愛吃的糕點,還煲了雞湯。陛下嘗嘗吧?”
景帝擡手扶起了譚青玄,面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愛妃真是賢惠。正巧了,阿玄也是餓了。朕正要帶她去用些夜宵,這夜宵就自己送上門來了。不愧是朕的解語花。”
他說着捉住了江貴妃的手,另一隻手卻要去牽譚青玄。誰料譚青玄退後了兩步,福身道:“陛下與貴妃娘娘伉俪情深,臣女正事已經禀報完畢。還請陛下準臣女就此告退。”
“朕不準!”
譚青玄急了,景帝這不是明擺着給她拉仇恨麼。男人都希望自己三妻四妾,還能和睦相處。可再大度的女人,遇見了這樣的情形,也必定不會高興。從江貴妃的角度來想,怕是已經咬牙切齒想要弄死她了。
若是她真的不知趣,還要留下來,怕是以後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于是譚青玄決定違抗聖意,堅決不能留下來。
“陛下關心臣下,臣女心中感激。隻是夜已深了,臣女再不回去,怕是宮門關了便回不去了。”
“那便留在宮中。偌大的皇宮,還沒你休息的地方麼?”
“可是娘親還在家中等我——”
“小德子,你派人出宮遞個信,就說今晚阿玄不回去了。”景帝仿佛是有意要和譚青玄擡杠。
譚青玄急了,連忙叫住了小德子:“你别走!我今晚要回去的!”可是小德子隻聽皇帝的命令,對于譚青玄的話置若罔聞。
譚青玄被徹底惹毛了,跺着腳沖景帝叫道:“你放我回家!我說了不用夜宵,為什麼非要留我用夜宵!”
吼完,譚青玄頓住了。四下一片死寂。江貴妃驚愕地看着她,景帝也低着頭瞧着她。
完了,譚青玄的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她死定了,她居然吼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