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接過卷宗,譚青玄又跪了回去。景帝打開卷宗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面色又沉了下去。
譚青玄越看越是心驚肉跳。方才她還想着是否能蒙混過關,如今看來,陛下這才是真的生氣了。
他緩緩放下卷宗,聲音冰冷:“你看了多少?”
“回禀陛下,臣女并未看到其中内容。隻是看到卷軸外部寫了一個“風”字,所以......”
“你可知,好奇心太重會害死你的!”景帝咬牙切齒道。
譚青玄咬了咬唇,小聲道:“臣女隻是......隻是想起當初陛下曾提起過一次,所以才起了好奇心。隻是還沒來得及打開,林大人就進來了。”
“朕,何曾提起過?”
“是有一年中秋,陛下從宮宴上回來。到了崇文書館尋我,曾經提到過零碎的一句話。當
時......當時我沒有聽清楚,隻是記下了。所以再看到的時候,便忍不住去看......”
她越是說到最後,聲音越小。
“你還記得朕說過什麼?”景帝的聲音自頭頂上方而來,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站到了譚青玄的身前。
她盯着他的袍角,一雙黑色的皂靴上繡着五爪金龍。十歲那年,她還曾跟林嫣兒學過針黹,自己做了一雙鞋。紮得滿手指都是傷,滿心歡喜地送給了他。卻發現并不合腳。
“陛下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
話音剛落,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來。另一條胳膊攬住了她的腰,讓她貼近了他的胸膛:“既然你如此在意,為什麼又要一次又一次地拒絕朕?阿玄,朕實在是不懂你的心思。若是
你承認一句你對朕的心意,朕可以不同你計較今日之事。”
譚青玄這才意識到,方才又說錯了話。許多事情雖然是事實,卻已經不能再挂在嘴上了。
她用力推開了皇上的鉗制,重新又跪了下去:“臣女有錯,請陛下責罰。”
話音剛落,空氣裡一片死寂。譚青玄隻覺得呼吸都有些不暢,沒等她擡頭去看景帝的反應。忽然身子一輕,景帝竟揪着她的衣領将她提了起來。
她驚叫了一聲,便被摔在了後面的書案上。譚青玄意識到不妙,趕忙翻身要躲開。景帝已經伸出一隻手将她按了下去。
她耳邊聽到“哧啦”一聲,朝服頓時被撕成了碎片。譚青玄腦子一翁,震驚地看着皇上。
他欺身将她壓在了書案上,不少奏折已經落在了一旁的地上。筆架也翻倒了,譚青玄擡起胳膊擋在身前。卻被景帝攥着手腕拉過了頭頂。
“陛下——”譚青玄驚慌地想要喚醒他。
但景帝卻仿佛魔怔了一般,呢喃着:“阿玄,入宮吧。這皇宮裡處處冰冷,了無生趣。以前你在太子府,朕覺得是尋常。可直到登基後,朕才知道早已經習慣了有你的日子。”他說着便要吻下去。
譚青玄扭過了臉,那個吻隻是落在了她的臉頰上。眼淚止不住從眼眶中湧了出來。
“可是入宮之後,有一天阿玄也要變得冰冷。陛下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的嗎?”
“朕會好好保護你。朕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可我......對旁人動了心。”譚青玄心一橫,咬着牙說出了這句話。
那一刹那,她看到陛下的眼中仿佛閃過了一絲殺意。他掐住了她的脖子,怒極反笑:“朕原以為隻是個不自量力的小子。阿玄,你知道任何膽敢觊觎朕的女人的人,都是什麼下場麼?”
譚青玄感覺到脖頸上的手慢慢收緊,空氣慢慢減少。什麼下場?她做事甚少考慮後果,如今想來不由得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娘親曾經提過,要避免選秀女,可以通過嫁人這一途徑。當時她否決了,因為心中并無喜歡之人。但更多的,還是因為想到此事并不是最好的法子。
無論她嫁給誰,最終都逃不過陛下的掌心。除非那個人是八王爺。
譚青玄覺得有些諷刺,這個時候她竟然還能想到這一茬。平日裡她讨厭的人,如今或許可以救自己。可這又絕無可能。
若是八王爺知道她曾經那麼黑她,此刻必定會在一旁鼓勵陛下下狠手直接掐死她。
空氣越來越少,譚青玄隻覺得視線開始慢慢模糊。事到如今,她就算是死在這裡,也是自己活該。
譚青玄的臉漲得通紅。景帝咬着後槽牙,他的手隻需要輕輕一扭,纖細的脖頸便會折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