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荑帶着小寶在樓下溜了一圈,往回走時,突然看見樓底下站着個人。
他指尖夾着一點星火,渾身落寞,靠在牆上像渾身沒有骨頭似的。
林姝荑還是第一次見他抽煙。
他應該是沒什麼煙瘾的,在冰島那麼多天,他們同住同吃同出,他不抽煙也不嚼口香糖緩解。
所以,是有什麼煩心事呢?
如果不是小寶不受控地叫喚,林姝荑是想再多看一會兒的。
見慣了謝攻玉假正經的模樣,難得看他明目張膽帶着點兒邪氣。
尤其是他現在衣冠楚楚地套着謝之清的殼兒,可骨子裡的野性藏不住,這兩種矛盾碰撞,有那麼點斯文敗類的味道。
聽到聲音,謝攻玉下意識就想扔掉手上的煙,可耳邊響起裡謝仁懷的三日之期。
也許,此刻被她撞見是天意。
他拿得穩穩的,坦然到林姝荑都有些吃驚。
不過她沒吸二手煙的愛好,打了聲招呼,便準備上樓,進電梯前又回頭看他:“在下面抽盡興再上來。”
林姝荑是好意,讓他不用顧忌她,可以再在下面待會兒,但話進了謝攻玉的耳朵裡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他垂眸落在指尖,擡起吸了一口便摁在路邊的煙灰垃圾桶上。
他今晚是想做些什麼的。
覺得自己混賬又覺得隻能靠這個來綁住她。
他的西褲口袋裡放着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他沒用過,也不知道今晚究竟有沒有機會用。
他的手伸進口袋,手在棱角處摩挲,丢掉?還是帶上去?
林姝荑上樓後,估摸着謝攻玉還得在下面待一會兒,她幹脆先去洗澡,剛剛遛狗她出了一身汗。
平時他們吃完晚飯後才去遛狗,但今天謝攻玉遲遲沒回來,所以她先帶小寶下去轉了一圈。
汪阿姨做好飯就離開了。
等林姝荑出來,謝攻玉已經清爽地坐在了餐桌前。
“你什麼時候上來的?”林姝荑驚訝,“居然比我洗得還快。”
謝攻玉隻簡單沖洗一番,因為他不想讓她聞到那股煙味。
“你上來沒多久後我就上來了。”他的視線停在她的頭發上,“天冷了,怎麼不吹幹頭發?”
林姝荑心頭湧上怪異感,感覺今天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如果她知道前因後果的話,她大概能意識到謝攻玉現在的淡定,是瘋之前的平靜。
但她不知道,所以無知無覺地走到他跟前:“家裡又不冷,而且我擦幹了。”
她坐在謝攻玉對面:“總用吹風機,對頭發也不好。”
同樣的香氣因為近距離而糾纏到一起。
謝攻玉閉了閉眼,扔出一個小方盒。
滾了一圈便停下。
林姝荑啞了聲,半響,她伸出手:“手給我看看。”
謝攻玉的傷一直沒有處理,但已經有結痂的迹象,林姝荑也不知道該消毒,還是任由它生長,她捧着他的手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摸了摸:“沒感覺?”
謝攻玉輕笑一聲:“沒看見?”
他說的是那個小方盒。
林姝荑:……他好像确實有點不對勁,她的直覺沒出錯。
她小聲道:“看見了。”
謝攻玉也回答了她:“一開始沒感覺,後面才覺得疼。”
“說實話,有點突然”林姝荑坦誠道,她的視線落在小方盒上面,有些好奇原因,“是因為媽媽來了?”
所以大受刺激自己買的?還是……别人給的。
謝攻玉點頭又搖頭,“因為我想。”
“如果我說不呢?”林姝荑彎起眼眸,循循善誘,“如果我拒絕,你會怎麼辦?”
謝攻玉眼底劃過晦暗,他抿住唇角,被擋在桌下的手用力地捏住緊繃的大腿。
莫名,他想到了那晚在溫泉裡兩個人的對話。
林姝荑單手撐臉,空着的那隻手拿起剛剛滾過來的盒子,她轉啊轉,它在她手中變成了有趣的玩具。
超薄?大号?啧……他倒是挺自信的。
直到現在,林姝荑心裡還是沒有半點危機感,在她心裡,謝攻玉是個身體虛但是嘴巴硬的人。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就算拿到最好的武器,他也不一定使出一成威力,說不定拿都拿不起來。
“求你。”謝攻玉喉結上下滾動,他仰着頭重複着,“如果我求你,有可能嗎?”
嘴上說着求,可那眼神和語氣,半點不見弱勢。
他的臉其實是極具攻擊性的漂亮,男生女相,但輪廓硬朗,眉間英氣。
林姝荑晃了晃手中把玩着的小盒子:“那要看你的誠意了,如果隻是這個,恐怕不夠。”
謝攻玉對上她的視線,他的内心在剛剛短暫的一分鐘裡經曆了一場海嘯,此刻,任何投擲都不能再掀起波瀾,他聲音沙啞:“什麼誠意?”
林姝荑站起來:“去換衣服,我們出門。”
太神秘了,林姝荑沒和他透半點口風。
謝攻玉剛剛沒能一鼓作氣說完的話,在換衣服時逐漸被咽回肚子裡。
他白天喝了酒,下午回來時是文立群送他回來的,他暫時沒辦法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