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攻玉眼睛裡閃過一絲清明,但林姝荑看不見,她隻能感受到他的睫毛在她手心裡顫動着:“為什麼?”
他的聲音比她啞得還厲害。
林姝荑有瞬間恍惚,有種他根本沒喝醉的錯覺。
但想到剛剛她對他做的事情,又覺得清醒的謝攻玉不會這麼乖乖地任她“胡作非為”。
她不知道明天謝攻玉醒過來後會不會記得,但夜晚人的傾訴欲總是會格外強,她便想說就說了。
“我們兩個人不合适,不管是家庭還是我們行事的方式,都全然不相同……”林姝荑哽咽一聲,“我敏感又多疑,總是想要抓住主動權,但這很難。我的家庭讓我沒辦法有足夠多的底氣去握住它,但你不一樣,我不争,主動權一定在你手裡。”
她的思維有點亂,勉強說完這段話。
她有些累,額頭貼在自己的手背上,沒注意到她面前的呼吸更輕了些:“既要又不想要,其實我從來都覺得感情是一個很難的課題,所以我從來不奢望别人對我有感情,不僅僅是愛情,還有親情、友情。我知道我們倆的婚姻不是因為相愛才開始的,但是……”
從她的心因為他的眼淚而縮緊的那刻起,她想要的東西就變得更多了。
雖然謝攻玉身上也有很多她想不通的地方,但她還是覺得,讓這場生意變味的元兇是她。
兩個人氣息交纏着,等到上方的呼吸逐漸穩定且規律,空氣中才傳來一聲輕不可聞的歎息:“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謝攻玉醒來的時候,頭還有些脹痛,他昨晚确實喝了不少,但不至于到不清醒的程度。
他撐着手臂坐起來,酒店已經被收拾幹淨,那些東西被帶走了,他身上的衣服也消失不見。
他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隻剩一點點過敏的痕迹,不過昨晚他藥吃得及時,并沒有多難受。
昨晚的一切像是一場夢,但他知道不是。
他打電話給齊丘,他昨晚的衣服已經沒辦法穿了。
猶豫中,他還是給林姝荑發了條消息:元旦父母見面的事我已經告訴了我爸媽,你那邊說了嗎?
沒有紅色感歎号,謝攻玉松了一口氣。
之所以提這件事,是試探,也是想要發出想要繼續前進的信号。
林姝荑回得也快:?
沒收到“我們離婚”,謝攻玉就知道還有可商量的餘地。
“……有變動嗎?可沒人和我說要取消或者是改時間啊,還有兩天就元旦了,我得讓爸媽提前準備禮品,所以和他們說了。”
“我之前想過和你再确認一下,但之前消息發不出去,時間緊張,所以先準備了。對了,我媽很想你,我也是。”
連着收到兩條消息,林姝荑都要被謝攻玉的理直氣壯弄得無語了,她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意外發現,他不僅理智氣壯,還覺得這事兒怪她是嗎?
林姝荑不自覺鼓起了臉,憤憤然打了很長一段話。
喬钰看見那一長段綠色對話框:“誰啊?打擾你吃飯不說,還能讓我們高冷女神發小作文?”
林姝荑也覺得太刻意了,她把話撤回,幹脆不回了。
她心煩意亂地吃了一口厚蛋燒,和喬钰說:“謝攻玉在說元旦見家長的事。”
“喲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