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羽摟着面前的人,昏沉的頭抵着馮鈞的腰腹蹭了蹭,後肩的蝴蝶骨突起一個漂亮的弧度。
“鈞哥,送佛送到西,今天給個住處收留收留我吧。”
聲音沙啞,尾調帶着微不可查的上揚,開口就是無意識的撒嬌。
常羽悶悶說着,感覺到自己額頭抵着的腰腹瞬間繃緊,甚至有些硌人,他忍不住手賤地捏了一下,沒想到馮鈞天天憋在昭瓷不出門,居然還有腹肌。
馮鈞僵硬地把人推開,拿起旁邊的衣服套在常羽的頭上,轉身就往後院走,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去收拾一間屋。”
常羽耷拉着頭輕哼一聲,嘴角若有若無翹起,像是扳回一局。
他心道:這病沒白生,今晚都能登堂入室了。
*
等馮鈞再次過去的時候,常羽已經在藥效的作用下睡着了,略微寬大的領口向一端傾斜,露出瘦削的鎖骨,人東倒西歪地坐着,毫無防備地岔腿呼呼大睡。
馮鈞早有預料,他撐開臂彎上的毛毯,劈頭蓋臉地把人包裹成蠶蛹。
蠶蛹在他懷中亂拱,他伸手拍了一下這人的後腰,半是警告半是安撫,那人就老實地趴在他的肩膀上。
暴雨中,馮鈞一手扛人,另一隻手舉着雨傘,步伐穩健,四處濺起的雨水打濕了他的褲腳,雨水斜吹淋濕了他的肩膀。
唯有蠶蛹被安然無恙送到了屋裡,從始至終沒沾風雨。
外面的雨大了,門一關,隔絕了雷聲雨聲,馮鈞把人放在床上,給人蓋好被子,下意識伸手撩了一下常羽有些遮眼的劉海。
他愣了愣,收手靠在窗邊。
屋裡的玻璃窗被他開了一條縫,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夾上了一根煙,他目光隐晦地看了眼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人,口中的煙徐徐吐出。
忽地,床上有什麼嗡嗡震動。
馮鈞把手中的煙碾滅,走至床邊摸索了一下,在常羽的褲口袋中找了正嗡嗡震動的手機。
他按了接聽。
“您可算接電話了!!”電話裡的聲音就差喜極而泣,“山裡正下着雨,好多地方都看不清路,您現在在哪裡?我派人過去找你——”
馮鈞看了眼床上的人,拿着手機往窗戶邊走了走,外面的磅礴大雨倒映在他的眼中,他打斷對方的後話:“不用。”
“他現在在我這裡,已經睡下了,等他醒來之後我讓他跟你聯系。”
電話裡聲音低沉溫和,一股子說不上來的斯文慢調,說出來的話卻絲毫沒有給人拒絕的餘地。
陳銘低頭看了眼手機,确認沒有打錯電話,他連聲說:“好好,那麻煩您了。”
陳銘找到常羽後終于松了口氣,他客客氣氣地跟馮鈞挂了電話,就趕緊把消息給常總發了過去。
馮鈞挂了電話,看見主頁面顯示有兩個電話,一個陌生電話打了四十一次未接通,一個是剛才接通的那個電話,也打了三十六次。
手機屏幕還沒來得及暗下,電話就催魂一般響了起來,馮鈞再次接聽。
“把你們的定位發給我,等雨停了我派人去接他。”
馮鈞垂眼看向縮在床上的青年,他背過身,玻璃上映出他深邃高挺的眉目,似乎是覺得有意思,嗓音帶笑:“你在命令我?”
對面聲音停了幾秒,語氣陡然加重:“我是他的哥哥,現在喊醒他,我有權确認他的安全。”
“他很安全,現在正在休息,等他醒來之後我會讓他回電話。”馮鈞又把話重複了一遍,挂了電話,開了免打擾,把常羽的手機放在床頭櫃上。
他坐在離床兩三步遠的椅子上,身上的襯衫被淋濕之後黏在身上,勾勒出極具力量感的肌肉,是與平時低調含蓄截然相反的攻擊性,顯露出蘊藏的爆發力。
半小時後,馮鈞給常羽測量了體溫,體溫下降到38°2,他緩緩起身,離開了這間屋子。
天很快就黑了,堂屋的一角亮了整夜的燈。
有人平複心緒,尋找往日的甯靜。
遠在三百公裡外的某CBD高樓大廈裡,有人卻大發雷霆,透過落地窗看見辦公室裡狼藉一片。
“常、常總,二少的手機定位被幹擾了,根本定不到準确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