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鈞從外觀上看皮膚白皙,舉手投足帶着文雅,要是不上手摸,誰也猜不到這衣服包裹下的力量有多強悍。
“我怎麼都練不出來,之前請了私教,私教說我就這體質。”
他把話說完,面前的人依舊按着他,他甚至感覺到腰間的手又收緊的趨勢,讓他喘不過氣,無意識地哼了一聲。
屋裡一片安靜,兩人面上都閃過一絲狼狽。
馮鈞松開了按着常羽的手,從床上站起來,背對着床上的人挽了一下衣袖,手臂露出流暢的肌肉線條。
他往外走,語氣許些氣急:“收拾好出來吃飯。”
常羽感覺臉上有些熱,仰面躺在床上,擡手擋着眼嗯了一聲。
-
大雨過後的山中霧蒙蒙的、噴雲洩霧。
常羽出了小屋的門,先是仰頭看了眼山,又打量了一眼附近的環境。這處是個小院,中間有個葡萄架,下方有石桌石凳,前面是個圓栱門,出去後就能看見後院的全貌。
後院有很多被鎖上的地方,常羽晃了一眼,緩緩走在長廊上,檐腳滴答落着雨滴,在盛滿雨水的大缸裡蕩起一圈圈漣漪。
長廊直通正堂後門,常羽撩開竹簾進去,果真看見馮鈞坐在工作桌前。
他悄悄走過去,本想着馮鈞是在畫東西,沒想到這人是拿着個鬥彩在把玩。
兩人目光一對視,常羽慢慢移開眼睛:“飯呢?一天沒吃飯要餓死了。”
實際來算的話,不止一天,因為他昨天是一點東西都沒吃就過來了,今天再不吃飯,真的能當場倒下。
馮鈞平時忙工作,吃飯要麼在前院的桌子上吃,要麼直接潦草吃幾口,反正不會刻意去餐桌上吃飯。
但前院下雨淋濕了桌子,隻能在正堂裡吃飯。
他擡手指了一下八仙桌上放着的粥。
常羽順着方向看,噔噔噔跑過去,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飽。
吃飽喝足後人就開始有些犯困,常羽大刺刺地坐在太師椅上,問:“我要是走了的話,下次你還會給我開門吧?”
馮鈞沒開口,這次不把玩剛才的鬥彩了,拿着一個玲珑釉福祿杯,對着書桌前的小燈照來照去。
常羽歎氣:“你看你,怎麼就不跟我說話了呢。”
“你該不會是生氣我剛才摸你腰吧?”他斟酌了一下,語重心長道:“你看,你在山裡一個人,都不會與人相處了吧。”
“适當地打破距離,近距離接觸,有助于增長感情啊。”
“我這不是想跟你拉緊距離嘛,把你當朋友啊。”
馮鈞看完桌前的一批杯子,突然意識到身後好久都沒傳來聲音,正要回頭,就見常羽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身後,左手支在他的椅子上,探頭看着。
“這個三才蓋碗款式不錯,等改天有時間我給你沏茶露一手。”常羽盯着那個春風祥玉青花釉裡紅看了會。
呼吸噴在馮鈞的後頸,馮鈞稍稍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之前常羽喝茶的動作,他嘴角輕勾沒有說話。
常羽有些手癢,之前來的時候他見過馮鈞的工作台,大緻也猜出這人家裡是世代做瓷器的。
“你要是客單不夠的話,我能幫你拉幾批。”
馮鈞垂眸淡笑,把常羽一直盯着的青花釉裡紅遞給他:“這個蓋碗,我賣四十萬起步。”
四十萬起步并不意味着就賣四十萬。
常羽:“……”
他把蓋碗輕輕放回桌上:“那我隻能幫你賣出去幾個貨單,買不了太多。”
他那些兄弟又不是會花幾百萬買一套茶器的人。
馮鈞把常羽按在椅子上的手一根根扒開,起身繞過常羽,把另一邊爐子上的熱茶端來:“不用。”
“我做好的大部分瓷器都沒有在市面上流通。”
換句話說,還沒放到市面上,就已經被人搶走了。
常羽:“……”
馮鈞含蓄地說着,看着常羽漸漸瞪圓的眼睛,莫名地,他感覺到自己的血管裡的血液像手中茶壺裡的水一樣滾沸起來。
他垂下眸,頓住腳步,又把茶壺放了回去。
常羽擡腳就要追上去:“鈞哥啊,我能不能——”兜裡的手機嘟嘟嘟響了起來。
常羽低頭一看,是一個陌生來電。
他擰了下眉,擡頭看向馮鈞的時候,那人已經背過身收拾博古架上的瓷器。
他微微側身,接聽電話:“什麼事?”
常羽聲音冷,手機裡那道聲音更冷:“什麼時候回去?”
常羽又看了馮鈞一眼,壓低聲音:“快了。”
他們兄弟兩人之間的事情,鬧得再僵,也隻是他們兩人的事情,除了本來就知道常家事情的人,常羽并不想讓其他人看笑話。
即使馮鈞不是那種人。
常青肅說:“我已經讓人去山裡搜你位置了,你最好在他們找到你在哪裡之前,就趕緊離開 ,不然你可以試試我找到地方之後,有什麼後果。”
常青肅沒有多說廢話,一句撂下,就給常羽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