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咳嗽兩聲,半響後,又是一陣長歎。
要是他不願意的話,那就隻有拼上她這條老命了。
—
醫院走廊。
秦栩緊張的手心出汗,他坐在長椅上,雙目一動不動的盯着手機,試圖用遊戲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以達到緩解他那糟糕情緒的目的。
而在他一旁,溫嘉宜呆愣愣的坐在那裡,她眼神空洞的盯着對面的牆壁,宛如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娃娃。
過了一會,溫嘉宜終于受不了了,她“起死回生”,一下便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伸出手就要去拉一旁病房門的門把手。
“喂!”
秦栩見狀急忙丢下手機拉住了她,他有點咬牙切齒的問:“不是說好了等我一小會嗎?”
“呵呵。”溫嘉宜皮笑肉不笑的回他一句,“一小會是指一個小時?”
“我……我……”
秦栩啞口無聲,他小聲嘟囔:“我那不是緊張麼?”
“我不是說了幫你打掩護嗎?你怕什麼呀!”溫嘉宜恨鐵不成鋼的說。
“唉……唉……反正再等我十分鐘!我保證,十分鐘後我一定進去!求你了!就等等我吧!”話說到最後,秦栩都快給溫嘉宜跪下了,但她卻不為所動。
“不行!”
溫嘉宜嚴詞拒絕,醫院的椅子那真是誰坐誰知道!反正她是坐不住了!
既然秦栩下不了決心,那隻有她來做這個惡人了!
于是溫嘉宜便伸出了邪惡之手要繼續去拉門把手,眼看着距離門把手就隻剩一點點距離了,但着急的秦栩卻突發神力,使勁拉住了她的手臂。
就這樣,措不及防的情況下,溫嘉宜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栽倒在秦栩的懷裡。
溫嘉宜:……
秦栩:……
四目相對,一時間鴉雀無聲。
然而這還不是最尴尬的——
最尴尬的是病房的門恰巧在這時候開了。
孫秀瑛從裡面走了出來,她本來是聽到門口有動靜才出來的,她還以為是自己兒子來了,結果卻是一對在打情罵俏的小情侶。
唉……
她有些失望的收回眼神,準備回到房間裡。
本來她都要走了,但在這時,一股冥冥之中的指引力促使她又回頭望了一眼,這一眼可不得了!
孫秀瑛的眼睛緊緊黏在一臉茫然的秦栩臉上,她的眼眶隐約有些泛紅,喉嚨也點發酸。
這張臉就算化成灰她都認識!
這不是她兒子麼?
—
孫秀瑛拍拍空病床的床沿,招呼溫嘉宜和秦栩坐下:“這裡沒什麼别的位置了,這個病人剛出院,你們先湊合着坐吧。”
“好……好的……”秦栩磕磕絆絆的回答。
他老老實實的坐在床上。
孫秀瑛望着兒子:瘦了,高了,也變得有點陌生了。
說實話,在看見兒子之前,她總想着自己見到他的時候,會不會情緒激動的大哭一場,或者是埋怨他冷心冷情,生養他的父母也能狠心抛棄。
但真正看到了後,她卻覺得喉嚨好像被堵住了,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這些年過得還好嗎?”她艱難的憋出一句話。
“啊?啊……很好……”秦栩眼神躲閃。
好嗎?那必然是不好的,都淪落成流浪漢了,還有什麼生活質量可言?
但這種情況下,他還能回個不好嗎?
回個不好後然後痛哭流涕,求媽媽安慰嗎?
先不說他社恐,其次可憐天下父母心,還是不要說出來讓她擔心了吧。
唉!
秦栩在心中歎息。
同時他又覺得原主真的讓人無語:出來當流浪漢難道真的比在家躺平好?又或者是原主他就喜歡放蕩不羁愛自由?
總之,原主的心理秦栩沒法理解。
這句話過後,病房又陷入了沉默,秦栩絞盡腦汁的在腦子裡搜尋着話題,然而卻因為猶豫不敢挑起話頭,所以隻能繼續沉默。
“到底該不該說呢到底該不該說呢?”他持續在心中碎碎念着,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了溫嘉宜臉上。
此時的溫嘉宜正一臉郁色的站在窗口邊,她實在是不想坐着了,就幹脆以不打擾他們母子相聚的時刻為由站在了窗邊看風景。
也就因此錯過了秦栩朝她投射過來的,夾雜着濕潤、弱小、無助、可憐、期許的視線。
眼見溫嘉宜就好像雕像一樣立在那裡一動不動,秦栩内心已經要化身成尖叫雞,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整這死出?
就在他内心還在糾結的時候,終于,孫秀瑛率先打破了沉默:“圓圓,你爸他沒幾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