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着,一股嫉妒與不甘之情在秦栩的心中升起。
他想:原主這人憑什麼?憑什麼他能輕松獲得這麼多的愛?憑什麼他可以半點不珍惜?
秦栩又想起在那個窒息的家中,他隻能拼命的學習,除了學習之外的事情他都不能做。
要是做了的話,他的母親就會闆起臉,然後抽出一根細長的小竹闆來打他。
闆子很小,打在他背上卻很痛,痛的讓秦栩一想起來,就好像又變回了那個手足無措不敢反抗也無力反抗的自己。
再然後,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親的人——他的母親,她會用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言語來罵他,仿佛被罵的人不是她的兒子,而是滅了她全家的仇人。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真是和你爸一樣沒用!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卻在玩電腦?你玩這東西有用嗎?能考上大學嗎?能出人頭地嗎?”
“早知道當初我就不生你了!把你生出來有什麼用?隻會天天氣我!”
“你那是什麼眼神?好啊!如今會恨我了是吧!你這個白眼狼!我養你這麼大,連說幾句都不行了是嗎?不忠不孝的東西!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你怎麼不去死?”
“……”
後面的聲音秦栩聽不到了,他隻覺得心髒好像被刀劃開了,劃出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傷疤,那傷疤永遠也不會好,就好像是一塊爛瘡,總在他最脆弱的時候複發。
這塊疤反複的疼,反複的難受,就像空洞一樣,将他的生氣全部吸走。
他終于成了母親眼中的好孩子。
一個不能說話、不能有自己想法的提線木偶。
木偶的外表永遠開心,永遠不會把負能量帶給别人。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完美的外殼下面,是幾近破碎的心。
直到某一天,他的心不小心碎了。
一個女孩看到了,她将他的心粘了起來。
她用熾熱的太陽一樣的愛治好了他,他終于又變回了人。
“我的天呐!你做遊戲完全不休息的嗎?這也太拼了吧!看看你這黑眼圈,還是得好好休息呀!”看見他滿臉倦色,女孩有些驚訝的問。
“沒關系,這個遊戲項目的開發已經快完成了。”
“有個大公司說要把我們工作室買下來呢!我沒答應。能被大公司看中,說不定前景很好呢?到時候要是賺到錢了,我就可以給你買你最喜歡的包了!”他故作輕松的揚起一個笑容。
然而對方并不吃這套,她輕輕抱了抱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滿是擔憂:“可是包沒有你重要啊!秦栩,累了就歇歇吧,沒必要這麼逼自己。”
“即便你不給我買包,我也還是很喜歡你。”
“你想做遊戲也不隻是因為錢吧,比起包,我還是希望你能自由自在的,不被一切東西束縛。”
聽完這話後秦栩愣在了原地,女孩那明媚的笑容就好像太陽一樣,會将所有的黑暗所有的不好的東西全都祛除,他好像也有了全新的心。
隻是,現在的他好像弄丢了她,他記不起來她的臉,他拼盡全力都看不清那迷霧下的臉。
秦栩的頭又痛了起來,他松開了孫秀瑛的手,在她驚慌的眼神裡,他面色難看的超後倒去。
“小心!”溫嘉宜自從聽見孫秀瑛的喊聲便不再盯着窗外,而是走近了些,開始密切的關注他們的情況,以防兩個人有什麼沖突。
因此她現在一看見秦踉跄着腳步往後倒的時候就一個箭步沖上去扶住了他。
“你沒事吧?”
溫嘉宜咬牙切齒、表情十分不雅,因為她現在全身的力氣都用在扶秦栩起來身上了。
原主的職業是明星,為了保持上鏡好看,幾乎頓頓都是固定搭配的減脂餐,她瘦的簡直就像竹竿。
而且她平日裡也不怎麼喜歡運動,平時微微跑步都會喘大氣,怎麼可能有力氣?
現在她要扶的是一個身高一八八的大個子,縱使這個大個子身上沒什麼肉,但也是難為她了,好在孫秀瑛拉了一把,讓秦栩以半跪姿态趴在了床邊,溫嘉宜這才解脫出來。
“我沒事……”秦栩無力的靠在病床旁,有氣無力的說。
溫嘉宜挑挑眉,她不太相信對方說的這話:“你這看上去像是沒事的樣子?”
“真沒事……”他說,“老毛病了。”
“要不請個醫生?”
“不用。”
秦栩從地上爬了起來,自己揉了揉太陽穴,然後他一把抓住了孫秀瑛的手,對上對方詫異的眼神,他緩緩開口:“媽,我會好好養柚柚的,你不用擔心,咱們家有錢了!”
他已經想好了,既然他弄丢了她,那他就把她找回來,他要變得更好,這樣他才不會再一次弄丢她。
至于這親情原主不要,白眼也是他代人受過,那他享受一點親情利息,應該也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