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月離思忖了片刻,問道:“司月君确定是因為一千年前的那件事嗎?還是又患了新的病?”
禮辰修點點頭,又搖頭。
“這……其實我也有這個疑問。隻是當年那場禍事,三界生靈陸陸續續死了五百年之久,五百年都沒有查到病因,最後好得也莫名其妙。所以,你說天君現在這樣子是舊疾,還是新病?”
是,當年那病,本就沒有醫官可以查斷。
“司月君的意思是說,櫻髓對天君無效?”鬼月離問道。
“效用還是有一些,就是一直好不完全。就在這一兩年,情況越發嚴重了。”禮辰修歎了一口氣,“實不相瞞,這一年來,大約有一半的時間,天君都是昏迷的。”
竟已經嚴重到這般地步……
“所以你今日來魂境,不是為了找司陽仙君?你是為了……”
“當然也是來看看他在不在。那孩子之前走得急,我都沒來得及跟他好好說說話。”禮辰修說話間掃了一眼桌上的魂燈。
站在一旁的鬼珛和小龍魂捏了一把汗,這人被發現和主動交出去可不一樣。
禮辰修看着鬼月離繼續說道:“不過,更是想讓你早日有個準備。你知道,每回天界易主,總是少不了紛争,屆時,魂境的安甯,便都系在月離君身上了。”
“司月君言重了,保魂境的安甯本就是月離的職責所在。”
昭弱在後院聽不清他們在講什麼,心中很是着急。
“怎麼還沒走,辰留哥哥不會真的在你們魂境吧?”
李星星躺在一旁,翹着二郎腿看着魂境的天,“我說你也是仙君,前面那位也是仙君,你們都是來奉命來找人的,你怕他做什麼?”
昭弱将耳朵貼在牆上,自說自話道:“他是奉命來找人的,我可不是。”
“仙君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
李星星瞄了一眼昭弱,“沒用的,鬼君設了禁制,仙君你聽不到的。”
昭弱正要走開,突然,隔壁傳來鬼月離的聲音:“幸虧司月君今日前來,也算還我魂境清白。否則若是有人打着找人的旗号來魂境作威作福,還真是不好處理。”
“難道近日有天界的人來叨擾魂境?”禮辰修問道。
昭弱心中一涼,完了。
“啊……”鬼月離環顧四周,“這倒是……”
“月離哥哥不要供出我,求求了。”昭弱在牆後緊張地碎碎念。
“還沒有。”鬼月離說道。
禮辰修臉色略松,“我還說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來魂境撒野。”
他轉念一想,繼續道:“無妨,若是天界真有這樣的宵小,鬼君隻會我一聲,我必定帶回去重罰。”
“這是自然。”
牆後的昭弱松了一口氣。
“噢,原來仙君不是奉命前來啊?”李星星突然平移到昭弱腳邊。
“啊啊啊啊!”昭弱驚叫,吓我一跳!
鬼月離等人在前殿聽到聲音,尴尬一笑。
禮辰修眼神揶揄,“早就跟月離君說别學那人界的和尚做派,如今總算是開竅了!”
小龍魂聽了在一旁憋着笑,這可是好大一個誤會。
禮辰修又與鬼月離寒暄了半晌,告辭離開。
“人走了,昭弱仙君還不出來?”鬼月離冷冷道。
昭弱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走到前殿:“今日,多謝月離哥哥。”
“仙君客氣。剛剛司月仙君說,天君罰你照看西苑的桃林一千五百年,算算時間,還沒到吧?”
“是……”
“若真的謝,就少來魂境。”
“月離哥哥還在為當年的事情生昭弱的氣?”
“當年犯錯的是小六,與你無關。”
“可也終究是因為我……”
“時間不早了,仙君還是早些回去,以免桃林無人照看,生出什麼是非。”
“知道了……月離哥哥,昭弱告辭。”昭弱依依不舍地走出前殿,又轉頭道:“等我罰期過了再來看哥哥。”
李星星察覺鬼月離臉色有變,趕緊将昭弱給送了出去,“仙君快走吧,快走吧……這魂境就不是你們現世的人該來的地方。”
他送走昭弱,一轉身,望着魂宮的大匾額,思索了片刻後,屁颠颠往輪回殿去了。
魂宮的事,星星老兒還是少管……
前殿恢複了日常的平靜。
“可算把這些人給送走了……”鬼珛癱倒在榻上。
小龍魂看着魂燈,長歎了一口氣,“還有一個人呢……”
“是噢……”鬼珛從榻上坐起來,看着早已熄滅的魂燈,“這燈都滅了……鬼君還有把握救回來?”
“你看他這氣定神閑的樣子,肯定是沒問題,隻是……”
“隻是什麼?别賣關子。”
“我是真的沒有在古籍上見過重燃魂燈的辦法。”小龍魂說着,有些疑惑地看向鬼月離。
鬼月離被兩雙大眼睛盯着,眼神竟開始躲閃起來,“咳……我也還沒想好。”
“沒想好?”兩人異口同聲。
鬼月離捂住耳朵,小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