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證明啊?”從乙問道。
“五百年前,阿紫仙君路過魂境,曾到魂宮讨過一杯水喝。當時前輩急匆匆趕來,被攔在門外,是我放前輩進的魂宮。”
從乙當然記得那天的事,就在那天,三界得救了。
可阿紫卻……
那日他一心記挂着阿紫的安危,都沒能看清魂宮的人是誰。
“那日隻有我們三人在場,前輩可還需要更多的細節?”
“不必。”一個修長的人形從黑霧裡顯現出來,一襲黑衣在風中飄揚,黑鬥篷将頭頂遮得嚴嚴實實,鬼珛勉強能看到半張玉脂般的臉。
空氣微微震動,結界被打開。
“還不知鬼君來我不壽山做什麼?”那半張臉微微揚起。
鬼珛心想,這不是魂境的不壽山嗎?不過她把嘴巴緊緊閉着,在這活了幾萬年的靈魔面前,她還是别說話。
“實不相瞞,此行,我們是來找解藥的。”
鬼珛轉頭望着鬼月離,不是,鬼君你真說實話?
“解藥?”從乙嘴角揚起一絲戲谑的笑,“這三界,又出現什麼病了?”
“還是舊疾。”
“舊疾?”從乙眉頭一皺,似乎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情,黑色的身影一下縮進了黑霧裡,“你說一千年前那場?”
“是。”
“那解藥不是早就遍布三界了嗎?鬼君來不壽山找什麼?”
“解藥确實遍布三界,可是原因,卻至今無人知曉。”鬼月離審慎地看着從乙,繼續說道:“想必前輩也知道我素來是個喜歡鑽研的人,我想,曆史的真相,總還是要有人去辨明。”
“天界那幫人不是早查不出來了嗎?”從乙又從黑霧裡現出身形,“就是那個什麼狗屁仙君幹的。”
“是,天界是已經給了說法。可那是罪首,不是病因……”鬼月離目光變得清冷凜冽,“前輩就不好奇,為什麼那個少年的血,可以救人嗎?”
“你想來調查阿櫻小子生前在這裡留下的痕迹?”
“是。”
“你覺得你能查到?”
“是。”
“你能查到什麼?”
“我能查出當年那些人,到底為什麼會死。”
“哈哈哈哈哈哈”一聲大笑回蕩在不壽山上,從乙化作一團黑霧,消失在眼前。不壽山上回響起他的聲音:“鬼君還是回去吧……此事天界已經做了判決,罪魁已然懲處。沒什麼好查的。”
空中微微一震,結界又恢複了。
鬼月離雙手結印,準備強行攻進去。
鬼珛突然拉住他的手,等等,讓我試試。
她對着不壽山喊道:“阿紫姐姐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前輩不想知道真相,阿紫姐姐也不想嗎?”
面前的山海沒有一點動靜,鬼珛的話好像被吞在了空中。
鬼珛失望地歎了一口氣,耷拉着眼睛:“看來不行……是我猜錯了。我還以為他很在乎她。”
“沒錯,我在乎她。”一張臉出現在鬼珛的耳邊。
鬼珛被吓得一個激靈,挂在鬼月離身上。
“怕我?”那張臉龇牙咧嘴逼近鬼珛。
嗯……不不不不怕。鬼珛的頭搖地像是撥浪鼓。
“前輩就不要逗她了,她還未到六百歲。”
“六百歲?”從乙從黑霧中出現,他看向波光粼粼的海面,“那孩子死的時候,才不到三百歲。”
“前輩,我們不是那個意思。”鬼珛從鬼月離身上下來,“我們……”
“今日看在阿紫小仙的薄面上,我就放你們進去。”從乙轉過身來,“一會兒到了山上,不可損毀樹木、不可擾亂陣法、不可悄悄順走東西!”
“這是自然,多謝前輩。”
“多謝多謝!”鬼珛滿臉陽光。
從乙把鬼珛和鬼月離帶到一個草坡上,“二位請自便。”
“诶诶诶,前輩等等等……等……”鬼珛伸手去薅黑霧中的黑袍子。
從乙拎起自己的黑袍子,補充道:“第四,不可碰我。”
鬼珛立即退回立正,“當然,當然。前輩說什麼就是什麼。”
“還有什麼事?”
“那個,請問前輩記不記得哪些地方是當年那位阿櫻公子生活過的呢?”
“整個不壽山他都生活過。”
“那他住過的地方呢?”
“整個不壽山都住過。”
“噢……”鬼珛點點頭,好吧……
“還有問題嗎?”
“沒有了。”鬼珛拱手,“多謝前輩。”
從乙瞬間消失在兩人面前。
“擺明了就是不想告訴我們嘛……小氣!”鬼珛小聲嘀咕,她望着面前的山,對鬼月離說道:“鬼君,這可怎麼找啊?”
“攝魂靈魔個性古怪在三界是出了名的,能不動兵戈将我們帶來這裡,已然是不容易。我們且找找,他既然放我們進來,不會讓我們空手而歸的。”
“真的?”
鬼月離嚴肅的臉上勉強浮起一絲淡然,“我總覺得,他放我們進來,沒那麼簡單。”
“啊?他不會要殺了我們吧?”鬼珛靠在鬼月離耳邊小聲說道。
鬼月離的手敲了一下鬼珛的額頭,語帶寵溺道:“這當然不會。”
“鬼君為何如此肯定?”
兩人說着手拉着手開始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