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人見了紛紛朝着鬼月離和小龍魂圍過來，兩方都是怒氣沖沖，劍拔弩張。

“我們天界的人、天界的事，有你們有何幹系？滾回魂境！”

“對啊！滾回去！我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小龍魂見狀，也是不甘示弱，”打架是吧？來啊！誰怕誰！”

鬼月離正要伸手将外面的一衆仙君掃出去，禮辰修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他笑着看看鬼月離又看看一衆仙君，說道：”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月離鬼君，阿珛遭此大難事天界的失職，隻是六禮已成，阿珛的名字已經寫進天家族譜，這屍身，恐怕不能給鬼君。”

“我們能阿珛也不行嗎？我們将阿珛救醒再換回來便是！”

禮辰修面露難色，他湊到小龍湖和鬼月離的中間，輕聲說道：”不瞞二位，我早上看過，其實弟妹她，已經去了。隻是辰留他，不願意面對。”

鬼月離本就白皙的臉此刻變得煞白，他看着殿内的棺材，一時之間，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怎麼會這樣？”小龍魂恍惚着看向禮辰修，厲聲吼道：”怎麼會這樣？！”

“我……我也不知道……早上突然就沒了……”

“仙醫怎麼說？”

“仙醫……仙醫……”禮辰修猶豫再三，”阿珛小君之前真的沒有得過什麼病嗎？”

鬼月離聽見這話，眼角一顫。

小龍魂道：”我們阿珛健康得很！哪有什麼病？！我看就是你們天界有人蓄意謀害！”他說着，看向周圍的人，”是誰！給我出來！有本事沖着魂境來！沖着一個女孩子算什麼！”

“小君誤會！誤會了！辰留将阿珛當個寶貝一樣，天界不會有人這時冒出來的！”

“你們不是剛剛平定戰亂嗎？難保沒有奸細混在其中？那個什麼向榆，不就在你們天界嗎？”

向榆以及大把叛軍還關在天牢裡呢……怎能可能……禮辰修感覺自己有些解釋無力了。況且，這些天，鬼珛和禮辰留形影不離，誰能這時候動手呢？

他看向鬼月離，眼裡全是真摯，仿佛在說：相信我。

“司月仙君還沒說仙醫說了什麼？”鬼月離問道。

“他說……他說……”禮辰修猶豫着将鬼月離拉到一旁，在他耳邊小聲道：”他說阿珛小君早就死了……”禮辰修說完還伸手比了一個”噓”，他指向禮辰留，辰留也還不知道。

鬼月離眼眸震動，什麼？

“奇怪吧？”禮辰修一副了然的樣子，”好了好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已經告訴你們了，趕緊回去吧，說不定阿珛小君的遊魂已經回到你們魂境了。”

鬼月離心中疑窦叢生，他看向殿内的棺木，”多謝仙君相告。不過，今日我來，是來帶阿珛的。”

“我說，你這人怎麼說不聽呢？”禮辰修難得地開始急起來，”都說了，按照天界的禮法，這人你帶不走！”

“若我非要帶走呢？”

“鬼月離！那就是一個屍體！她已經死了！你要為了一個屍體和天界為敵嗎？”

“那是阿珛。”鬼月離雲淡風輕。

禮辰修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自嘲的笑，”是了……那是阿珛……月離鬼君都離開魂境了，還有什麼規矩不能破呢……”禮辰修說着給鬼月離讓開了一個身位。

鬼月離擡起右手，上面浮動起許多金色的小蓮花……

小龍魂心下一驚，這……

“攝魂蓮！快跑！”殿外的人大叫起來，四下逃竄。

當此時，殿内的金光符咒卻突然消失。

光頭們停止喃喃。

背對着衆人的禮辰留睜開眼睛，開口道：”鬼君若答應我兩個條件，我便将阿珛交給鬼君。”

鬼月離沉默不語。

禮辰留繼續道：”第一，若是阿珛活過來，鬼君須将阿珛送回來；第二，若是阿珛沒有活過來，鬼君須将阿珛的屍體送回來。若是鬼君答應，今日便不算毀禮法，亦可不動兵戈。”

禮辰修在鬼月離旁邊瘋狂點頭，暗示他快點答應。這是三全其美的好法子，既能救人，又人堵住悠悠衆口，還能不傷一分一毫。

“若是她願意回來，我會送她。”鬼月離說道。

“你這麼實誠幹什麼……”禮辰修小聲咕咕道。

“司月仙君，你到底是哪邊的呀？”小龍魂也咕咕道，”我們鬼君一向信守承諾，遵守原則。”

“你想回就回？天界的尊嚴何在？”剛才四散到遠處的仙君議論道。

禮辰修白了小龍魂一眼，看吧……我說什麼來着……

“好，一言為定。”禮辰留說着站起身來，他周圍的僧人紛紛退出天元殿。

鬼月離推開棺材蓋，一張慘白的臉映入眼簾。

小龍魂别過臉，不願面對。

鬼月離的手顫顫巍巍伸向棺材裡那張臉。

五百二十一年前，她将阿珛從魂池裡抱起來，教她說話，教她走路，看着她一天天長大，看着她從屁颠屁颠的小豆丁變成獨當一面的小大人。她在他面前哭，在他面前笑，吵鬧也好，撒嬌也罷，至少在他面前的，是

活生生的她。

而今，她躺在這裡，一副與世無争的樣子，像是從未來過。

眼淚像是從海平面升起的海水漫過鬼月離的眼眶。

“阿珛……”

鬼月離的手放在鬼珛冰涼的臉上，好似比她更涼。

突然，他手一抖，眼中閃過萬千情緒。

怎麼會這樣？